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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关系(36)

噢,懂了。

容嘉谦是他的前任,李缜虽然还不是他的现任,但也快了,理论上是会有点尴尬。

但黎清的工作态度向来都是很端正的,他自认自己还是个拎得清的人,李缜也是个拎得清的人,李缜还从未有一次让他在工作场合尴尬过,从未有一次。

这么想来,唯一拎不清的人是容嘉谦,带上李缜说不定还能让他收敛点。

想到这里,黎清放心了,朝Rita拜拜手,让她认真工作,Rita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了。

黎清知道自己的前任疯,没想到疯成这样。

彩排的前面大半段一切正常,场地很暖,黎清只穿了衬衣牛仔裤,衬衣的袖子都挽起来了,头发长长了一些,没有用发胶,刘海盖住了一点眉毛,看上去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他把对讲机放下,打算去后台和灯光师傅再对一下灯光,没想到被容嘉谦堵在了后台。

容嘉谦比起几年前人模人样了不少,头发半长,烫了很精致的卷,衬得他五官格外精致。好几年没见面了,黎清记得,以前他的眉宇间有股散不去的孩子气,现在比以前成熟许多。

黎清公事公办地说道:“怎么?彩排流程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是后台一个小化妆间,空落落的,容嘉谦把黎清拽进来之后,反手关上了门。黎清不怕他,拉一把椅子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到我没什么要说的吗?”容嘉谦问。

“刚才不已经说了吗?”黎清重复道,“彩排流程有没有问题?”

容嘉谦不说话,只是盯着他,那股熟悉的孩子气又冒出来。容嘉谦以前就这样,总是像个要糖吃的小孩,要不到就开始耍赖。

黎清叹了口气,柔和地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不往前也可以’,这不是你们这次活动的solgan吗?”容嘉谦说。

这的确是。

“不往前也可以”——不是每个人都想以积极向上的态度跨过新旧年界线的,我们或许有很多放不下的回忆,有很多没有达成的愿望,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想往前走而已,毕竟“跨”这个人动作还是很累的。

不往前也可以的,不用那么积极,不用那么向上。

黎清说:“你不往前也可以,但我已经往前了。”

突然,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

是李缜的声音,黎清刚才支使他去买咖啡了,回来得挺快。

容嘉谦挑起眉毛,问道:“这是你的新欢?”

“关你什么事?”黎清扬声朝外说道,“我在这儿。”

李缜拧了拧把手,但门被锁上了,李缜又用力地拧了几下,容嘉谦抱着手站在门前,盯着黎清,好像并未打算开门的样子。李缜又拧了好几下门把手,那架势,好像准备要把门撞开的样子。

“门锁好像坏了,”李缜大声说道,“我撞开它吧,你离门远一点。”

黎清朝容嘉谦说:“他要撞门了。”

容嘉谦这才把门锁打开,一句话也没说,从门外的李缜身边匆匆走过。李缜拎着两杯咖啡,无辜地站在门外,探头朝黎清说道:“还有人怎么不说?我差点撞门了。”

装得挺像,傻乎乎的。

“没事了,咖啡给我,”黎清说,“喝完咖啡下班了。”

李缜走进来,反手带上门,将咖啡递给黎清。吸管是插好的,黎清拿过来就能喝,他站起来还没喝上两口,腰就被李缜搂上了。

“跨完年有安排吗?”李缜说。

“没有,”黎清说,“你有想法?”

李缜把下巴搁在黎清的肩窝上,连连点头。黎清被他的下巴戳得不住地缩,笑得停不住,差点说不出话来。

“那天等我一起下班。”

【作者有话说】

我居然又感冒了,对自己无语了无语了

第37章 一些往事

黎清跨年那天有得忙了。

他一大早就打车去演出场地跟布场,路上还兜上了睡眼惺忪的李缜,李缜背了个巨大的双肩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保密。”他说道。

黎清满脑子都想着今天要做的八百件事,一到了地方就开始忙了。跨年的演出是公司过年前的大事,几乎全员出动,都在那儿分工合作。黎清拿着流程表,指挥几个实习生去帮忙搬搬抬抬做苦力。

晚上八点是入场时间,天气很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天阴沉沉的样子也很像。大家检票的动作都很快,就怕观众在外面等太久了。

黎清几次和容嘉谦打照面,但因为现场很忙乱,人很多,没有被容嘉谦找到机会堵他。

八点半,黎清订的花束准时送到了。

他在后门那里接过那束花,蓝白色系的花束很漂亮,黎清捧了个满怀,回头就塞进了被他叫出来的李缜怀里,匆匆忙忙地说道:“帮我拿着,我去换衣服。”

李缜愣愣地点头。

黎清躲进小更衣室里,一边手机和Rita外放打电话安排今晚的事,一边换衣服。他准备了一套不算特别正式的黑色休闲西装,外面套了长款的黑色羽绒,一边打着领带一边开门出去。

李缜乖乖地捧着花站在外面等他,动都没动过。

他甚少见到黎清穿这类衣服,虽是休闲,但也算正装,一看就睁大了眼睛,无声地“哇”了一声,李缜接过他手里的花束,见左右没人,拽着他的衣领把他脑袋扯下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叫的车来了,有事打电话,”黎清说,“今晚等我一起下班。”

黎清匆匆上了出租车,隔着窗户,见到李缜在后门那儿,倚着门框朝他挥手,看了就觉得有点好笑。但没笑一会儿,心情又急转直下了。

车窗外车水马龙的,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这会儿的人要么正往家里赶,要么正赴会,急着与亲人朋友爱人一起跨过新旧年的界线。新年与旧年,不过是与平常的每个昨天今天一样,是人们的期盼与遗憾赋予它们意义。

绝大部分人都在着急着往前,但黎清每年这个时候,都在走向回忆。

车越开,四周越冷清,等开到墓园门外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人了。墓园也已经过了开放的时间,黎清捧着花,呵着白气,缩着脖子下车。墓园守门的大叔已经面熟他了,本来不在开放时间是不能进的,但辛星星没少给这个大叔塞钱塞礼,当初磨了好久好久,才得到了通行的权利。

大叔一见黎清就招呼他:“下次早点来啊,天这么冷!小姑娘已经进去啦!”

黎清笑了笑,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大叔,等待大叔开门的那一分钟里,冷得直跺脚,门开了一条缝就抱着花赶紧挤进去了。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墓园里按理来说是有点瘆人的,但黎清早已经习惯了。也有一种可能,当你有亲近的人去世之后,你就不再那么怕鬼了。

远远地,黎清就见到了辛星星立在密集的墓碑之间。

黎清走过去,将花束放在左衡的墓碑前。墓碑前已经放了一些水果祭品,看样子应该是左衡的家人来的时候放的,辛星星今年带来的祭品是左衡爱吃的一些零食,包括但不限于薯片、虾条和农心辛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