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一手拿着打火机,扑哧点燃了手里的那一碗酒。于是便开始倾倒在那猩红的牡丹穿凤的华丽地毯上。大半倒在了地上,剩下的泼在了里头床榻上,转瞬就起了大火,火舌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温皙急忙拉着青兰,飞快去打开一点南面的窗户看着外头无人,两个“宫女”就急忙翻了出去,临了不忘关上窗户。
“走水了——”随即就听见正殿里太监高呼。
“走水了!走水了!!”
着火不说着火,而是走水。一喊之下,果然所有人都赶着过去提水灭火。温皙踮着脚,推青兰走在前头,自己低着头,嘱咐道:“走角门!”
往东穿过花丛,沿着小径,往东面角门而去。
“站住!”忽听侧面有一女子踩着花盆底儿鞋,缓缓走来,面带着几分不悦之色,道:“正殿走水,你们两个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也不去救火?!”
温皙急忙使劲低着头,跟着前面的青兰一起福身行礼。
青兰福身行礼道:“安嫔娘娘万福,奴才是承乾宫的宫女青兰。今儿一大早德妃娘娘来请贵妃来永和宫,只是贵妃身子不适,特遣了奴才来看看。没想到“
安嫔李氏,也是永和宫的嫔妃,居于永和宫东偏殿,刚刚起了火,她也把身边的太监宫女都遣去帮忙,只留了一个贴身小宫女伺候着。
安嫔仔细端详了青兰,恍然大悟,点头道:“哦,我的确有些印象。”她自称我,因为安嫔虽然居嫔妃,但并非只为,不能自称“本宫”。
安嫔的眼光随即落在了温皙身上,疑惑道:“她是——”
青兰急忙道:“是奴才的跟班!”
安嫔哦了一声,语气柔和带着几分急促道:“这儿乱糟糟的,你就从角门出去,快去回禀贵妃吧。”
青兰一喜,急忙福身道:“是!”
温皙也跟在青兰后头行了礼福礼。
看着两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走了,安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安嫔的小宫女疑惑道:“主子,那个跟班行的福礼分明不是奴才的礼数,而是嫔妃的礼数啊!”温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漏了陷,嫔妃的万福礼跟宫女的不同,虽然都是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屈膝,但是嫔妃往往带着护甲,为了更加优雅,万福的时候双手呈兰花形,而宫女就是两手交叠而已。
安嫔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若想活命,就管住自己的嘴巴!”
小宫女吓得一缩脖子,她实在不明白平日里温柔敦和的主子,怎么勃然就大怒了?但是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又想了什么。
安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道:“我只是个不得得宠的嫔罢了,又是汉军旗,宫里的事儿,能装聋作哑就装聋作哑!这才是安身之道。”
小宫女忽然抬头道:“德妃娘娘薨了,那么主子是不是可以做主位了?”
安嫔苦笑道:“哪儿就那么容易了?还是安安分分度日吧。”她入宫虽早,侥幸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得了一个嫔位,只是现在已经失宠,皇上好几个月都不见得会召幸她一次!嫔,虽然也是这个宫里正经的主子了,但是上有五妃和贵妃,她一个小小的嫔又算得了什么?皇上只怕都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了。
安嫔李氏,是前明降将李永芳的孙女,汉军正蓝旗,父亲李率泰官居正二品都督同知,也是因此她虽然不得宠,还是得了一个嫔位。安嫔素来安分,不沾染嫔妃之间的斗争,是以不得宠还能平安至今。安嫔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不太安分的小宫女,敲打道:“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你早晚会死在你这张嘴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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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后宫超生游击队 162、巫蛊(上)
赶上了德妃的死,玉录玳的满月也只能无奈地取消了。不过康熙为了补偿温皙,暗中叫人送来不少好东西,大大丰满了玉录玳的专门小库房,当然里头的极品玉都被温皙挑走了,囤积在空间里备用。
德妃一死,倒是救了她族人的性命,康熙就算不顾及和她情分,也要顾及一下四阿哥的颜面。没有提及谋害太皇太后的罪名,只寻了个由头将乌雅氏全族流放,男子年十五以上皆戍于边,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比死也好不了几分。
温皙忽然想起了那一日的安嫔李氏,想了想,道:“永和宫现在一团乱,不如叫安嫔先主持着吧。”
康熙面有疲惫之色,嘴里道:“永和宫的火起的怪异”
温皙不由地心下一紧,急忙道:“到了秋日,许是天干物燥的缘故吧。”紫禁城失火也不是头一次了,木制结构的殿阁本来就容易起火,所以才在每一个宫里都放置了巨大的水缸,留作灭火之用。永和宫的火因为发现得早,烧毁得并不严重,德妃的遗体却不得不暂时挪到西偏殿,设置灵堂。温皙随即转移话题道:“四阿哥怎么样了?臣妾听说他哭得都晕过去了。”
康熙拍了拍温皙的手背,叹息道:“早知道还不如让他一直留在承乾宫呢,也少了这么多波折。”不过康熙话里的意思,并没有叫温皙重新做胤禛的养母的意思。
温皙再一次提到了李氏,道:“臣妾看安嫔为人端厚,又是永和宫的人,膝下也正好无有所出,不若叫她暂时照顾一下四阿哥吧。”
康熙略一思忖,随即点头道:“也好!你要照顾玉录玳和胤俄,也忙不过来。”
温皙已经出了月子。是没有理由不去侍疾了,便趁机道:“太皇太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些了,臣妾陪着皇上一起去看看吧。”
慈宁宫中堆积了不少太医,都在次间里商量着开方子,一个个都愁眉不展,想也知道孝庄也只是拖着命罢了!
古承宗躬身回禀道:“起先太皇太后醒了一次,醒来就要福寿膏,奴才们不敢给太皇太后用。这会儿又昏迷过去了!”
孝庄人正躺在床上,珠帘幔帐都被卷起,天气还算暖。但她身上已经盖着厚厚的棉被了,脸上皱纹比温皙上一次见的时候又深了许多,头发已经很少有黑发。而是一片干枯的白发,如耄耋老人一般,容颜苍苍,口鼻间无力地喘息着,意识也朦朦胧胧。在半梦半昏间,嘴里不时地喃喃:“福寿膏、福寿膏?”
温皙掩面道:“那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孝庄的状况已经足以警醒康熙了,杭州织造孙文成已经被锁拿入京问罪,死是逃不过了。
康熙合上沉痛的眼睛,摇摇头,道:“所有药材先紧着慈宁宫。你们——”康熙的语气愈发无力,“尽力而为吧”
今日在慈宁宫中侍疾的是成妃、惠妃和惠妃的大阿哥胤褆,都侍立在一侧。不敢随意插话。
康熙看了看胤褆,随即皱了眉头,问道:“太子呢?”胤礽也十二了,不比底下那些年纪小的阿哥,不经事。康熙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都没见他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