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真是不巧了。”郑夫人竭力保持着脸色的笑容,客客气气对宜萱道。
在郑夫人的竭力维持下,这场周岁礼,总算是勉强过了。萨弼虽然智力可能有点问题,但那抓周之物,没有一个是意头不好的,自然没出什么问题。
在随着满月过后,萨弼依然还是不会叫人,四九城里便流传开来,这是个“蠢笨儿”了。星德听闻之后,怒不可遏,可却无处可发泄。便恨恨道:“肯定是郡主叫人传扬出去的!这种事儿只有她那么恶毒的人才做得出来!”
戚瑛瑛见状,急忙道:“二爷,您小声些,要是传进郡主耳朵里,可了不得!”
星德狠狠哼了一声,“我就是要说,看她能把我怎么样了!!”
戚瑛瑛垂下,眼下滑过一丝得意之色,太太啊,您不是眼里千万个宝贝这个孙子吗?现在他是个蠢呆子了,可当真是有趣啊!
而这个时候,宜萱自然清闲得很,睡懒觉、逗儿子,弘时也是每月三次地来,当然目的是叫她给星移传递那种肉麻兮兮的信。
宜萱嗑着瓜子,打趣道:“新纳的两个爱妾,竟然拴不住你!”——无论陆氏,还是李咏絮都是姿容上佳之辈。
弘时听了,眼里却露出厌恶之色,他挥手道:“二姐姐提这个做什么?!平白叫人心里不舒服!”
宜萱提这个,自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前儿她回王府看望额娘的时候,额娘便唉声叹气地道:“劝劝你弟弟吧,新纳的格格,却都连看都不看一眼!若非时儿偶尔叫绣颜侍奉,我都要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了!”
这里头的缘由,宜萱当然清楚,只是却不好言明,也着实无法违拗额娘的话。
宜萱板起脸来,“你就算心里不舒服,我该说的还是要说!那个陆氏也就罢了!咏絮她好歹是额娘的亲侄女啊!你一直那么冷着她,也总是不成的!”
弘时却哼了一声,“他若安安分分的,我看在额娘的份儿,又岂会亏待了她去?!小小年纪,便满腹算计!我想到自己枕边有这种人,就提不起半分兴致来!”
宜萱只得好言劝慰道:“事情也是清楚的,咏絮只是一时糊涂,你就看在额娘的份儿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弘时很是不耐烦地道:“我知道了!缓缓我会去她房里的!”
弘时都已经如此说了,宜萱也算完成额娘交代的任务了。便松了一口气,于是吩咐薄荷上茶水点心,于他闲闲聊着京中的琐碎事。
弘时忽的道:“二姐姐,我听说,星德那个庶子是个傻子?”
宜萱听得一愣,“这是谁说的呀?!”萨弼现在的症状,只不过是看上去有点笨罢了。
弘时道:“四九城里已经传遍了!”
宜萱懵了半晌,可周岁宴后,郑夫人已经做过极力挽救,也请求在场的人不要人云亦云,算是好话说尽了。就算有人还是会嘀咕几句,也顶多说萨弼不聪明罢了。而且在场的人不是很多,怎么会半月功夫就人尽皆知,而且还说的是“傻子”这么恶毒呢?
弘时看着自己姐姐的神情,便道:“二姐,这传言莫非不是你散布的?”
宜萱一愣,顿时便明白弘时的意思了,她厌恶郑秋黛与纳喇星德,自然有足够的作案动机,也无怪乎弘时会如此猜测。她倒也不生气,摇头道:“我才没有那么闲工夫呢!”
弘时神情一凝,“那会是谁推波助澜呢?”
宜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周岁当日,郑夫人对戚瑛瑛的不满……只怕,说不准便是戚氏所为了。
若萨弼被人视为“傻子”,自然会对他前途有很大影响。而戚瑛瑛不断吃着各种助孕的药物,自然是想要跟星德生个儿子,以此为目的的她自然把萨弼视为对手。
旋即微微一笑,便对弘时道:“不过是有些人小算盘打地叮当响罢了,不必理会!”
“那么萨弼他到底是不是傻子?”弘时再一次问道。
宜萱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自己裙袂上的脸面的葡萄多子纹,紫莹莹喜人,旋即轻叹道:“脑子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弘时笑着道:“是吗?”——他的神情倒是颇有几分舒畅快意。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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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四爷大寿(上)
九贝子嫡出的第四女固山格格乌琳珠下嫁汉军旗赵世扬那日,宜萱没有去参见,只叫人送了贺礼去,反正雍王府和九贝子府不睦也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儿。
翌日才听人提及,却在喜宴上,宜妃娘娘的侄孙儿郭络罗郭浑喝的烂醉如泥的,更说了许多浑话,甚至指着额附赵世扬的鼻子叫嚷说,要是敢不好好对乌琳珠,必叫他生不如死。
宜萱有些不大能理解,怎么就是有人口味特殊,喜欢乌琳珠这种浑身带刺的?想这个郭络罗郭浑,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偏生就喜欢乌琳珠这种动不动挥鞭子的?莫非他有受虐待情节?!
不过乌琳珠总算是嫁人了,以后身为人妇,大约也不会再继续纠缠子文了吧?这的确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宜萱可以暂时放下此事,开始准备为阿玛的四十大寿准备寿礼了。道着实费了她好一番心思,动用了身边所有针线上佳的嬷嬷、侍女,全部开工,总算赶在十月中修好了一幅千寿图。宜萱不善女红,就算擅长,也完不成这样浩大的工程!不过那一千个寿字却是她一笔一写些在绢帛上的,足足写了七八遍才总算满意。
当然了书法水准承袭自怀恪郡主,而怀恪郡主是打小拿着自己阿玛的字当字帖临,自然笔迹有三分随了雍王。看到这样一幅千寿图,想必雍王会高兴的。
这东西,虽然不是太值钱的,可费时费力,也算是一片孝心了。宜萱暗暗想着。等自己那四爷爹当了皇帝,她在努力一下写个更完美的一万个寿字,让绣娘们绣好。至于现在,她阿玛还只是个亲王千岁,当然不能用“万寿”了,这素来只有帝王才能当得的。
过了十月初的颁金节……紧接着的月底,便是雍亲王的四十岁整寿。
古人整寿难得。何况寿星贵为皇子亲王。自然不能草草。嫡福晋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筹备,从桌椅的摆放位置,到邀请贵客的名单。乃至冷荤热肴、点心茶食的菜单,甚至连所用餐具都是新窑烧珐琅瓷。
可偏生寿星四爷大人要求“不能奢靡”,可算是叫嫡福晋费尽心思了。既不能失了体面,又不能奢靡——这二者分明是自相矛盾的!所谓的体面。都是用银子堆砌出来的,想要不奢靡又体面。在宜萱来看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嫡福晋就是嫡福晋,绞尽脑汁,竟是想出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傍晚,宜萱刚刚抵达王府。便看到前院彩棚扎得鲜艳,地铺红炭,左右各设二十桌宴席。共计只有区区四十桌,的确算得上“简朴”了。但放眼望去,成排的大红花灯,悬挂在彩棚中,一应俱是彩绘龙凤呈祥,流苏缀饰,迎风摇曳,当真叫人眼球一亮。在夜色笼罩之下,莫过这花灯,最为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