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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佳人(294)+番外

“你若实在不挂心,不如奴才去瞧瞧?”白檀又道。

昭嫆长长叹了一口气,康熙之前就嘱咐,叫她不要再去永寿宫了。她若去了,反倒惹康熙不悦。

便只得让白檀去看看情况。

其实,情况也不就是那样儿吗?

七公主的夭折,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温贵妃必定伤心欲绝。毕竟这是她十月怀胎,饱含期待生下的女儿。

精心照顾了快四个月,这孩子还是夭折了。

其实去了也好,便不必继续饱受病痛折磨了。

如温贵妃之前所言,这个孩子,其实还不如没生下来。那样孩子不必吃苦,母亲也不必大损了身子。

唉……

七公主的夭亡,给这宫中染了一层哀色,据说夭折当日,温贵妃痛哭得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小公主已经发丧扶棺出宫去了。幼殇的孩子,不能停灵。因为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夭折是不孝,徒令父母痛心哀伤。

不过康熙已经下旨,命宝华殿的法师为七公主超度七七四十九日,以示安抚。

丧女之后,温贵妃便一病不起,昭嫆曾去看望过,可惜被拒之门外,昭嫆知道,温贵妃是不想传染了病气给她。

昭嫆便只得叫人将带的礼物递了进去,便离开了。

转眼都是十一中旬了,昨夜的一场大雪,让整个紫禁城都披上了一层皑皑,宫殿楼阁宛若仙宫一般晶莹明亮。然而伴着北风呼啸,却是那么的冷。

今年的冬天,与温贵妃而言,怕是异常漫长。

昭嫆知道,为了十阿哥,温贵妃一定会尽力撑过去的。

只是温贵妃的身子……太医也说了,为了生公主,让她大损根源,只怕也没有多少寿数了。

想着景仁宫中一年年病得厉害的佟佳氏,还有永寿宫这位也缠绵病榻。

这宫中两个高位嫔妃,都成了病秧子,而且时日无多。反倒是四妃们,个顶个身子健康,寿考绵鸿。

在康熙一朝,后宫中愈是尊贵的嫔妃,愈是福薄命浅,元后与继后都是芳年早逝,佟皇贵妃、温贵妃……也是如此。

夭寿啊,还没入伏就热成这样……

第316章 副后宝座

离了慈宁宫,昭嫆见雪霁之后的阳光甚好,便没有乘坐暖轿,而是徒步慢慢往回走。

昭嫆身上披着今秋木兰秋弥狩猎到的白貂皮制成的大毛斗篷,貂皮选的都是毛色雪白没有丝毫杂色的,而且绒毛丰密整齐,拼接在一起,浑然一体。

这白貂皮斗篷用的是石青暗花妆缎做里子,虽不显眼,但料子细腻服帖。

温暖厚实的斗篷,一直垂到脚踝,只露出那双羊羔皮缝制的花盆底鞋,照旧是羔绒朝里,因此格外暖煦。

昭嫆双手合揣在一只玄狐皮制成的夹棉手捂子里,因此从头到脚都是暖暖和和。

一场大雪之后,空气格外清冽。

一呵气,便是一条白练。

闲庭信步经过御花园那一小片梅花林,只可惜还是一片光秃秃的,尚且不到梅花盛开的季节。

昭嫆微微一驻足,便瞧见前头拐角处两个太监提着鎏金小熏炉开路,紧接着便是一顶华美的鸾凤雕纹肩舆,那仪舆上,也是一个包裹着厚实紫貂皮斗篷的女子,那紫貂虽然华贵,但瞧着光泽不是很光鲜了,可见是旧年的料子。

而被紫貂大氅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女子,可不就是大半年没见的皇贵妃佟佳氏吗?

久日未见,佟佳氏瞧着更瘦削了,病得眼窝凹陷,眼底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也是颓然恍惚的,直到看见昭嫆,陡然如被泼了一头冰水,整个人都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眼睛一瞪,眼中浮起妒恨之色。

不得不说,昭嫆也吃了一惊。纵然还不到数九寒天,可雪后的天儿格外冷,佟皇贵妃的身子骨,不好好呆在温暖的景仁宫猫着,跑出来做什么?!

“怎么?瓜尔佳氏封了贵妃,连礼数都浑忘了吗?”佟皇贵妃高坐在肩舆上,冷冷道。

昭嫆眉毛一掀,淡淡道:“本宫有了身孕,恕不便行礼了。”——纵然在慈宁宫,太后都不叫她行全礼,这个佟佳氏,派头比太后都大呢!

“你——”昭嫆那股子淡淡的桀骜,大是叫佟皇贵妃恼怒,她那满是厚厚脂粉的脸上引燃透出青意。

怒极之下,佟皇贵妃陡然扬唇一笑:“好啊!有了身孕,果然是有底气了!”

昭嫆微微一笑,道:“不管有没有身孕,本宫都有底气!”——手握凤印,有又康熙的专宠,她凭什么没底气?若还像刚进宫的时候对佟佳氏低三下四,连她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佟皇贵妃如今已经被病笃拖垮了身子,一个时日无多的恹恹之人罢了。不过看在她恹恹欲死的份儿上,昭嫆懒得为难她罢了。

“天儿这么冷,皇贵妃怎么不好好在景仁宫养病?”昭嫆道。

佟佳氏咬牙切齿:“养病?!哼,本宫这身子骨,养与不养,有什么区别吗?!”曾经佟佳氏也抱着期待,希冀能把身子骨养好,在好好跟昭嫆斗个高低的。然而一年年下来,身子是越养越糟糕,纵然太医院全力隐瞒,可事到如今,佟佳氏也明白自己的身子骨是养不好了!

“本宫知道,你在盼着本宫早点死!好腾出这副后的宝座来!”佟佳氏满眼恨毒,“本宫绝不会让你得逞!本宫绝不会把皇贵妃的位子拱手让人!”

“呵。”昭嫆面无表情。谁稀罕了?

昭嫆懒懒打了个哈欠,她真没心思跟一个病秧子斗嘴,便道:“本宫乏了。”

白檀见状,忙扬声叫后头抬着空暖轿的太监过来。昭嫆也懒得跟佟皇贵妃打招呼,直接钻进了华美的暖轿中,一路被抬着远去了。

佟皇贵妃恨得银牙几欲咬碎:“咱们走着瞧吧!”

回到钟粹宫,昭嫆脱了沉重的斗篷,交给素英收了起来,自己径自走到炉火跟前,烤着手。

白檀端了一盏热乎乎的白玉奶茶上来,白檀忍不住啐道:“佟皇贵妃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掌摄宫权的六宫第一人呢!如今,娘娘掌凤印,权势远在她当年之上!更何况,如今她不过就是个病重等死之人罢了!还敢如此嚣张!”

昭嫆淡淡道:“她毕竟位份在我之上,硬要逞口舌之力,便随她去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白檀沉思片刻,便低声道:“奴才是怕……她临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

昭嫆哼了一声,“她有那个本事拉我垫背吗?她有那个胆子拉我垫背吗?!”佟佳氏将死,兴许不怕死,难道就不怕连累了佟佳氏一族满门?!

“不过……还是要仔细防备着。”昭嫆幽幽道。

白檀点头:“奴才省得,一定叫人好生盯着景仁宫。”

昭嫆轻轻吐出一口气,“对了,那个王氏……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白檀鄙夷地笑了笑:“她能有什么动静?自打那日来咱们钟粹宫无礼放肆了一通之后,没过几日就染了风寒,已经许久不曾走出延禧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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