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书来有些傻了眼,他懵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忙不迭地附和点头,“是是是!皇上英明!这指不定是哪个宫女呢!”然后,以目色示意王钦等人。皇上不能再受刺激了,刚才就吐了一口心头血呢!
王钦也忙点头,“奴才瞧着也不太像呢!”
吴书来狠狠瞪了王钦一眼。“什么‘不太像’,分明就不是!!”
皇帝哈哈笑着,旋即他愣了愣,“既然如此,舒贵妃去哪儿了?快,给朕去找!一定要把贵妃找出来!”
“嗻!”王钦忙打千应了,飞快带着御前侍卫们大搜圆明园。
可注定是无果的。
一整日下来。把圆明园搜了个底朝天。可是连贵妃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皇帝不高兴了,劈头盖脸训斥:“……一群没用的东西!!咳咳……”吼声太大,倒是惹得皇帝咳嗽连连。
吴书来忙端了茶水上前。道:“皇上,太医说了,您今日大悲大喜,又吐了一口心头血。伤了根本,得悉心调养一段日子才是啊。”
皇帝皱了皱眉头。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半是自语地道:“看样子,舒贵妃只怕不在圆明园中,那她……会去了哪儿呢?”
吴书来顺着皇帝的话说:“许是趁着大火。圆明园里一团乱的时候,逃出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看样子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朕……得找个稳妥的人去寻贵妃才是……”说着。皇帝心头一亮,立刻吩咐道:“立刻给朕宣召明德进宫来!”——明德。就是修齐的表字。还有比鸣儿的亲兄弟,更让人放心的人吗?
吴书来看了看九州清晏殿外漆黑的夜色,“皇上,都这个时辰了,不如等明日?”
皇帝脸色嗖的冷了下来,显然是要雷霆震怒了。
吴书来赶忙跪下,嗵嗵磕头道:“奴才的意思说,这会子,纳兰大人只怕也歇息下了,皇上在着急,也不急于一时啊。”
皇帝想到圆明园距纳兰府也颇远,这个时候的确不便。
“罢了,明日回宫后,立刻去传召!”
“嗻!”
翌日清晨,皇帝罢了早朝,却独独叫吴书来去纳兰府传召了修齐入宫,一路上吴书来连番嘱咐,活似个话唠,“纳兰大人,老奴知道您这会子也伤痛得紧,但您也千万别说贵妃没了,只管顺着万岁爷的话,您可记住了,长春仙馆里烧死的不是贵妃,贵妃只是不知所踪了而已。”
这会子,修齐自然也听闻了圆明园火灾之时,他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同样也无法相信自己二妹已死,便忍不住问:“那烧焦的遗体,真的是贵妃吗?”
吴书来低声道:“遗体烧焦得不成样子,但体型对的上,那烧毁的衣衫已经能认定就是贵妃的吉服,脚上的花盆底鞋,也是贵妃最喜欢的一双白瓷底缕金云鞋。”
修齐听了这些话,反倒是更是觉得自己妹妹没死了,便道:“公公,可否先带我去瞧瞧那遗体?”
吴书来愣住了,旋即道:“这话您跟万岁爷说吧,万岁爷现在可急等着见大人呢。只不过唯独有一点,您若是认了遗体,真认准了是贵妃,也千万忍住了,别哭,更别说出来。”
修齐肃正了神色点了点头。
养心殿。
进了殿中,修齐二话不说甩马蹄袖便跪下请安,可膝盖还没触底,便被皇帝一把扶了起来,皇帝显然一脸的焦急之色,“这个时候,就不必拘着虚礼了!”
修齐忙躬身道:“谢皇上。”
皇帝正色道:“明德,朕急召你入宫不为别的,便是想叫你去寻贵妃踪迹。”
修齐问:“皇上意思,是认定昨夜烧焦的女尸并非贵妃娘娘?”
皇帝毫不犹豫道:“当然不是,朕与贵妃夫妻十载,朕还不至于认错了枕边人。”——别的女人兴许她会认错了,可若是鸣儿,多年肌肤之亲,他怎么可能认错了?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修齐暗自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情,倒十分冷静,丁点也不像是吴书来说得哀毁过度,以至于神智失常的样子。如此修齐倒是更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等等,夫妻十载??她二妹只是贵妃啊,皇后才是皇上的妻子啊!!
“朕琢磨着,贵妃最喜欢的便是杭州风光,不如你去就哪儿先找找看吧。”皇帝如是说。
修齐一愣,忙问:“皇上是让奴才外放?”
皇帝点头,“就浙江巡抚吧!原浙江巡抚朕会另作调任。”
修齐急忙躬身道:“皇上三思,巡抚乃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奴才如今只是五品员外郎,如此骤升数级,实在不合规矩。”
皇帝脸色一沉,显然有些不悦了。
修齐又忙道:“既然皇上觉得贵妃可能去往杭州,那奴才去杭州任职既可,完全无需做一声封疆大吏啊。”
皇帝略一忖,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就暂任杭州知府吧。”
修齐想,杭州知府可是大大的肥缺,他原是从五品员外郎,一下子便跳任从四品知府,本来就是过蒙拔擢,何况是杭州这种膏腴之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去呢。
第485章、清朝篇(二)祭泰陵
“皇上,和亲王求见。”吴书来躬身进来禀报。
皇帝低低咳嗽了两声,才叫传召。
和亲王着朝服而来,行了礼,便道:“皇上,皇考的忌日快到了,您……”
皇帝听了这话,才恍然想起这件要紧的事儿,“此事……咳咳!”
吴书来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太医叮嘱了,您得精心调养一段日子才是。”
皇帝喘息两下,便随口道:“你替朕去就是了,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早先皇帝诸子年幼,有资格代皇帝祭先帝泰陵的,也就只有御弟和亲王弘昼了。
可这话刚说出口,皇帝眉头便是一皱,又补了一句:“叫永璜同去。”
弘昼一愣,略一思忖,便心跳得厉害,皇上这难道是想立大阿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是,永璜杀弟之事,可是一辈子的污点,选他只怕不合适啊……
可立储之事,弘昼实在不想多嘴,更不愿掺和,便乖乖应了下来。总之他身为叔叔,多照顾照顾侄儿总行吧?不管立谁为储君,总也不至于亏待了他。
可弘昼哪里想到,皇帝加上永璜同去,根本不是那意思,纯粹只是对弘昼起了警惕之心。皇帝想着,若他不是先帝中宫嫡子,便是与弘昼差不离,既如此,保不齐弘昼便会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呢!可偏生,他才刚说了叫弘昼代他祭奠先帝,君无戏言,自然是收不回来,所以便顺手加上永璜了。
圣旨降临大阿哥府上,永璜登时心潮澎湃。连弘昼都不忍不住想皇上是否要立长。永璜这个当事人就更忍不住多想了。
这一次祭泰陵,叔侄俩倒是各怀心思。
倒是急哭了郭曙了,他原想着先帝忌日,皇上肯定会来,没想到来了一位王爷、一位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