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也是一惊,急忙问:“怎么了?!”
嘤鸣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吓得嘴唇哆哆嗦嗦,“我……我看见了!!从镜子的里看见的!!有个人……哦不,不是人!就从我背后嗖的一下横飘过去了!!”——嘤鸣同时偷偷观察着令妃的神情,果然令妃眼中也难掩惊骇之色,此刻,她才真的害怕了。
弘历心中一颤,急忙握住嘤鸣的手,道:“别怕,有朕在,她不敢怎样!”
纯贵妃惊呆了,她急忙问:“主子娘娘当真看到了吗?!她长什么样子?”
嘤鸣摇头:“我没看清!她披头散发的,看不清脸!不过,她的右手上还在滴血呢!”
纯贵妃也吓得白了脸色,“乌拉那拉氏——可不就是割腕自尽的吗?!”
令妃听了这话,浑身一哆嗦,吓得惨无人色。
嘤鸣又煞有其事地道:“不过她不是穿红衣服!跟令妃说得不一样!她穿得是白衣服!雪白雪白的。就跟丧服似的!”
令妃又是一哆嗦,哆嗦地膝盖发软,直接软在了地上。左右宫女急忙上前给扶了起来。什么红色旗服。自然是令妃瞎编的,要是嘤鸣也说红衣服,估摸着令妃就该怀疑嘤鸣编造谎言了,可嘤鸣愈是说得不一样,令妃愈是信了。
深夜里,冷风呼呼地吹,落在令妃耳中。这简直是鬼哭狼嚎。
嘤鸣疑惑地道:“莫非我瞧见的不是乌拉那拉氏?”
纯贵妃急忙道:“不管是不是,主子娘娘还是赶紧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弘历听了,忙点头,道:“苏氏说得不错,皇后先跟朕回养心殿吧!”——乌拉那拉氏是陷害鸣儿不成。才落得冷宫自尽。她既然回来了,肯定会纠缠鸣儿的!景仁宫的阴气太重了,还是养心殿安全。
令妃听了这话,不由急了,她急忙道:“皇上,那臣妾怎么办啊?!若真是乌拉那拉氏,她肯定不会放过臣妾的!”
嘉贵妃笑着道:“令妃也不必太害怕了,待会儿喇嘛就来了,好好做场法事把她送走也就是了。”
令妃气得跺脚。“万一她不走呢?!”
嘉贵妃一愣,“这……有喇嘛坐镇,应该没事儿吧?”
令妃哭哭啼啼道:“喇嘛可以坐镇一时。但总不能坐镇一世吧?而且,皇上过些日子就要去圆明园了,若臣妾留在宫里,肯定要遭到乌拉那拉氏的毒手!”令妃哭得愈发厉害,“臣妾一己之身死不足惜,万一乌拉那拉氏要加害十五阿哥呢?”
嘤鸣垂眸。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这就是令妃的意图!景仁宫闹鬼了,乌拉那拉氏回来索命了,令妃便有足够的理由,要求弘历带她去圆明园。
嘤鸣抬头看着弘历。
弘历也一脸纠结,若带吧,鸣儿醋劲儿太大了,若不带……要是令妃跟永琰真的出了事儿,可怎么是好?令妃也就罢了,永琰……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啊!
嘤鸣也一时半会想不出解决之道,便看向苏氏金氏二人,问:“纯贵妃和嘉贵妃可有什么应对良策?”
两大贵妃面面相觑,最后纯贵妃忽然灵机一动,便道:“主子娘娘回养心殿,有皇上坐镇,乌拉那拉氏必然不敢胡来。令妃若想安全,也得去个镇得住乌拉那拉氏的地方才成。”
嘤鸣黑线了,你丫该不会是想让令妃也去养心殿吧?
嘉贵妃道:“纯姐姐说的,该不会是……”
纯贵妃悠悠然点头,“没错,正是长春宫!”
嘤鸣:“额……”——原来说的是长春宫啊!
纯贵妃笑吟吟道:“长春宫可是元后住过的地方,乌拉那拉氏想来也不敢去长春宫造次!”
拿这个鬼,震住另一个鬼。纯贵妃的主意还真有够牛掰的!
不过令妃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嘤鸣笑着点头:“纯贵妃的主意极好!富察皇后在世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还只是娴妃呢!富察皇后绝不会容许废后在长春宫放肆!令妃,你也可以安心了!”
令妃能安心才怪!!富察皇后可是死在长春宫里的呢!乌拉那拉氏起码没死在景仁宫啊!!
一想到长春宫很有可能有元后的冤魂徘徊,令妃心里就忍不住一个哆嗦,这么些年,长春宫一直没人住,一早就有传闻说,富察皇后一直阴魂不散呢!!何况破旧的长春宫,比起富丽堂皇的景仁宫可差得远了。
嘤鸣道:“喇嘛们已经来了,先叫他们做一夜法事试试看,若能送走乌拉那拉氏自然最好,若送不走,令妃——那你就拾掇东西去长春宫吧!反正你跟富察氏没什么仇怨,她肯定不会缠着你的!”
令妃哭丧着脸,不会缠着她,难道她就能安心去鬼屋住着了?!
外头喇嘛摆好了道场,呜呜呀呀做起法事来,嘤鸣瞅着,那就跟跳大神似的,可令妃看在眼里,却稍稍心安几分。唯一不满的,就是不得不恭送帝后离去。
弘历带着嘤鸣急急忙忙走了。
纯贵妃也拍着胸口道,“妹妹,咱们也走吧!这里阴森森的,不可久留啊!”
嘉贵妃急忙点头,“废后活着的时候,咱连也没少给她添堵,可别缠上咱们!”
说罢,两大贵妃也不问问令妃的意见,直接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剩下令妃留在景仁宫正殿中,迎着夜风萧萧,吓得疑神疑鬼,这一整夜,都未能成眠。
嘤鸣回到养心殿,耳畔弘历老妈子似的嘱咐着:“这几天你暂时住在朕的养心殿,就别会储秀宫了!朕已经吩咐王钦,连夜去把永琚抱过来了,你就安安心心住着。过几日去了圆明园就好了。”
嘤鸣脖子一歪,人已经呼呼睡去了。
弘历坐在床头,脸上满是呆滞……
第644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嘤鸣倒是一觉好睡到天明,润玉服侍她更衣、润香帮她穿袜子穿花盆底鞋,梅骨端来了温热的浸润了玫瑰花瓣的洗脸水。
嘤鸣慵懒起身,薛嬷嬷也抱了永琚进来。
早膳自然是在养心殿用的,嘤鸣捡着些小孩子易消化的东西,又喂了永琚一些。熬得软烂的胭脂米粥,就着鸭舌羹喂下去小半碗,文思豆腐羹吃了两勺,龙井虾仁吃了三枚,三鲜龙凤球也吃了好几颗。快满周岁的永琚,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
先把他喂饱了,嘤鸣才能径自大快朵颐。
弘历下朝回来的时候,嘤鸣已经吃饱喝足,正斜身躺在养心殿后殿的罗汉榻上,永琚坐在她腿边,手里玩着七彩结子,已经把结子给拆烂了,整了自己一脸丝线,挂在鼻子上、挂在耳朵上。瞅见自己老子进来,便呲牙咧嘴笑着,还举起那个稀烂的结子,给自己老爹瞧。
弘历忍不住“呵呵”笑了,伸手上去摸了摸儿子的小肚子,便问:“今早吃了什么?小肚子怎么这个圆?”
“嘿嘿!”永琚不好意思地笑了,歪着身子便往嘤鸣怀里拱。
嘤鸣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把永琚搁在腿上,把七彩丝线从儿子脸上摘干净,将结子仍在一旁,便问弘历:“景仁宫那儿……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