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渣龙老公再显年轻,也是糟老头子了!你你老爹都大十几岁呢!!而她儿子,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年轻英俊,没道理这小姑娘会挑前者啊!!
嘤鸣心里存了怀疑,自然事事都往歪处想。女人的酸妒本性作怪,自然越想越歪。
殿中,皇帝与秀女相谈甚欢,伊尔根觉罗氏无疑是最应对自如的。
其中谈论最多的,便是四书五经,而在这上头,瓜尔佳氏与佟佳氏都远远不及伊尔根觉罗氏读书多。其次,便是弘历最喜欢(但很烂)的棋艺,年纪最小的佟佳淑窈读书不怎样,棋艺却颇通,谈及范西屏的《桃花泉棋谱》、过百龄的《官子谱》、黄龙士的《弈括》,都如数家珍,在这上头,伊尔根觉罗氏虽不及,却也能陪衬几句,倒是可怜了那个空有姿色的瓜尔佳氏,半句嘴也搭不进去。
最后说到君子六艺中的琴技,瓜尔佳氏总算能卖弄一下了,“琴曲虽多,奴才最喜欢《潇湘水云》清微淡远,尤其是最后三段,更显天光云影、气象万千。”
弘历听了这话,微微颔首,便指了指琴案上的那架南宋仲尼式古琴,“那你就弹奏这段给朕听听。”
弘历今日召见秀女,本就意在考校,他知道嘤鸣已经考过书法,所以才只问四书、琴艺与棋艺。
这时候,伊尔根觉罗忙笑着道:“启禀皇上,潇湘水云虽是琴曲,但若以洞箫之音相配,琴箫同奏,则更显清幽。”
见伊尔根觉罗氏横插一手,瓜尔佳芳蕴暗自恼怒。
弘历却颇有兴致,他微微颔首,便吩咐王钦:“去取一支洞箫来。”——弘历雅好颇多,自然九州清晏中常备丝竹管弦。
王钦取来了一支九节紫竹制成的洞箫,箫上雕刻龙凤,乃是江浙进献的上品龙凤箫,自是十分精湛。
伊尔根觉罗琇莹接在手中,爱不释手,不住地摩挲。直到瓜尔佳氏开口提醒:“琇莹妹妹可准备好了。”
伊尔根觉罗氏一愣,忙笑着点头:“姐姐请。”
瓜尔佳氏亦颔首还礼,她端坐好了,凝神静气,素手落下,愣是拿出了十二分本事来弹琴,大有几分相较之一。
伴着淙淙琴音,洞箫之声也清幽婉转响起,丝毫不逊色那琴音,甚至更显空灵飘逸。
听着这琴箫合奏,即使是嘤鸣这个不怎么懂音律的人,也不由神色一痴。
阿哥所中,永瑶兴致冲冲跑进了永琚午睡的寝殿,“十四哥!十四哥!!”——他愣是将睡得正香的永琚给摇晃醒了。
被吵扰了好梦,永琚脸色阴沉,满脸都是床气,“十六弟!!缘何扰我清梦!!”
第851章、龙凤箫
永琚脸色阴沉,满脸都是床气,“十六弟!!缘何扰我清梦!!”
永瑶道:“十四哥,你还有心思睡觉?!你知不知道,汗阿玛传召了三个家世门第最高的秀女,去九州清晏问话了!”
“哦?”永琚不由一笑,“汗阿玛这是要为你我挑选嫡福晋。”
永瑶立刻摇头道:“是给你挑嫡福晋!我要娶的是林晞露!”
永琚不禁蹙眉:“林晞露是谁?”——姓林,便决计不是满洲格格!如此一来,岂可婚配十六弟?
永瑶急忙摇头道:“这个晚点再跟你说,十四哥,你赶紧去九州清晏吧!”
永琚一愣,“汗阿玛召见我?”
“没!”
“那我去做什么?”永琚哼了一声。
永瑶立刻道:“当然是去瞧瞧自己未来福晋长什么样儿!好歹你也得挑个漂亮的吧!”
永琚淡淡道:“娶妻求贤,汗阿玛自会挑其中最好的指婚给我。”
永瑶撇了撇嘴:“十四哥,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永琚眼中骨碌一转,他毕竟才十六岁,怎么可能不好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呢?被永瑶一鼓动,自是蠢蠢欲动。
“十六弟稍后,容我更衣!”
于是,永琚便唤了宫女进来,服侍盥沐,又挑了件崭新的缂丝紫宝阶长袍穿上,把自己捯饬得甚是英姿爽朗,这才匆匆往九州清晏而去。
永琚永瑶哥俩赶到九州清晏的时候,便瞅见他们的皇额娘就猫在窗户边儿,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这姿势,分明是在偷听呢!!
嘤鸣敢在九州清晏外,威胁太监不许通禀,还大胆偷听。可永琚永瑶个可不敢,登上月台,便立在了百叶窗外。分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
百叶窗外,看不到里头,里头却看看到外头。
嘤鸣急忙“嘘”了一声,暗示两个儿子都不许出声。
哥俩不禁面面相觑,皇额娘这是想干啥??!
永琚永瑶一到,殿中的人立刻便看到了。
即使隔着百叶窗看得并不真切,即使只能看大不真切的侧影,还是叫三个秀女忍不住撇眼偷瞧。
即使她们不曾见过皇子,但心中却能揣摩个差不离。
这是有八九便是中宫所出的十四阿哥与十六阿哥!!
年纪最小的佟佳淑窈暗自心跳加速,她看着十六阿哥永瑶那张嫩生生俊俏的脸蛋,眼珠子都恨不得飞出去。
瓜尔佳氏亦是脸颊飞红,虽然看得不真切,却能看出十四阿哥身材颀长,贵气凛然,只一个侧脸,亦不难看出容貌倜傥。若嫁给十四阿哥做嫡福晋……瓜尔佳氏春心萌动了。
相比之下,伊尔根觉罗氏虽然也有所意动,但却神情端庄,比飞出一颗心的瓜尔佳氏和年幼不懂得掩饰情绪的佟佳氏要好得太多了。
“方才远远听见丝竹管弦之声,不知是何人奏曲。”永琚喃喃自语,其实眼珠子已经瞥向了躲在窗户与窗户之间死角的嘤鸣身上。
嘤鸣岂能出声,一出声岂不是会被发现了?!便朝着里头努了努嘴。
永瑶插嘴道:“十四哥,我依稀听得,琴音与箫音并不十分和弦。”
永琚点了点头,“琴音急促了些,有失潇湘水月的悠扬。而吹箫之人,却似乎再极力挽回琴音上的瑕疵,可终究是掩饰不得。”
永瑶听了这话,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兄弟俩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因此殿中的人也听了个真真。
弘历面露赞许之色,他捋了捋胡须,心道,永琚虽然年纪不大,对在音律上,却甚是不俗。而永瑶就不十分精于音律,反倒是更喜欢下棋——这点倒是随了鸣儿。看向这三个秀女,弘历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永琚的这番评价,却叫弹琴的瓜尔佳芳蕴紫涨了脸蛋,她又羞又恼,心中不禁暗恨,若非伊尔根觉罗氏非要吹奏洞箫,她岂会如此颜面尽失?如今更是在皇上面前又逊色一筹……这样的话,伊尔根觉罗氏岂非十拿九稳?而她希望渺茫?!瓜尔佳芳蕴心中,大是不甘心!
片刻后,弘历敛了神色,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三个秀女只得忙屈膝称“是”,伊尔根觉罗氏恋恋不舍地那将那管龙凤箫轻轻搁在了琴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