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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实验品(30)

沈佳对于林摇的提携有些激动,说了好几声谢谢,才带着相关资料以及林摇批示过的文件离开自行去采访。

林摇对着自己写好的新闻稿出了半天神,而后站起身,走到打开的雕花圆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潺潺而下。雨水“华华”地打在瓦上,又顺着屋檐流下,像是间隔不断的珠帘,不断地落入清透碧澈的湖水之中。

她忽然轻吟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好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李煜后期的词虽然哀婉凄凉,却多佳句。仅‘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句,便大有趣味。”

也许他仅仅只是写他梦回故国华美的宫殿不知身是客,但却能让人在许多时候能找到共鸣。

就像是现在,林摇的脑海中,两分截然不同的记忆清晰而明了,还清楚地得知,她丢失了一些记忆,而在她记忆没有缺失的时段里,她居然有一个最近才知道其存在的丈夫。多余的记忆、缺失的记忆、错误的记忆……

会不会也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朝醒来才发现,仅是一梦而已?

又或者,人生本如梦,真相什么的,都不如过好眼下来得实际。她该如潘泽所愿吗?潘泽本身已经是一个心理变态了,他会信守承诺说出真相吗?或者,潘泽本身,在筹谋着什么事情?

林恪听见林摇说话,放下卷宗看向林摇,默了默,说:“一晌贪欢还是可以的。你要贪一下欢吗?”

林恪说得正经,但话里的意思又不辣么正经。然而林摇只觉得,这人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衣冠禽/兽。

说她不能撩拨他,他忍不住,结果他又频繁火力全开来撩拨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林摇蹙眉,看着远处如烟的杨柳,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忽然转身回头,就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这堵墙叫林恪。林恪顺手就将面前很小只的林摇拎到怀里抱住,是抱小孩儿的那种抱姿,一条手臂托住林摇的臀部,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这就相当于,林摇坐在林恪的手臂上。

羞/耻什么的,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林摇只觉得耳根子有点红,正要开头轻斥林恪,头突然就痛了一下,她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些似乎被迷雾遮住的声音,在这雨声中显得很是隐约。而她的眼前,也好像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场景。

就像是潘泽总跟在岳来身后一样。

一个贫困交加的小女孩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她没有吃的,他就故意去买了食物,假装掉在地上,然后抿着唇,嫌弃地将食袋放在一个干净的地方,故作不要了。

女孩儿听见声音回头,看到那一幕,心中窃喜,等少年走远后飞快地跑过去抓起其实根本没有弄脏的食物狼吞虎咽。

但她知道,少年并没有远去,他只是在一个拐角看着她,等她走的时候又出来,装作不经意地跟在她身后。

从街区到学校、到图书馆。

她一直都假装没有发现,因为少年并没有恶意,还总是暗地里帮助她。

随着时空的流转,有一天,女孩儿突然想和少年说话,于是转过了头看向少年:“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嘛?”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她忘记了该如何释放善意。

看着少年抿着唇,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明显的含有一抹羞涩,被点亮的眼眸让她很不好意思,于是又冷着脸就说了一句:“你妹的。”

说完,她的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

少年用英语说她讲粗话,她恶劣地鄙视他:“脏话也是国粹,不仅能体现这个时代的语言特色,还有利于情感宣泄。反正你个洋鬼子也听不懂!”

说完,她的心情好好。

然后就听见少年一本正经地用流利的中文和她说:“我精通汉语。我的曾祖父民/国时期曾来美国留学,回国后因为家族秘密而成为众矢之的,举家迁往美国避难。我爸妈曾经奉我祖父的遗命回过国,学习过简体中文的。因为林家是书香门第,离乡久了反而没有崇洋媚/外,还保留着中国旧家庭的做派,所以我们家的人,都要学习中国的传统文化。”

“你是在炫耀你们家族的辉煌史吗?*!”她咬牙切齿,想打人。

“it'r。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他接的是“*”这个词。

女孩儿感觉自己备调戏了,给了少年一巴掌。然后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他,这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会不会因为她刚才的举动就离开呢?

少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知道女孩儿为什么打他,只是抿着唇低头看向女孩儿。

女孩儿也抬头看他,却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又匆匆撇开头:“长那么高,看得我脖子都酸了。”

说完,想要走开又舍不得。

少年点头,闷闷地说:“嗯,怪我长太高。但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不会倒着长。”

言下之意是,身高的问题,改变不了了。

女孩儿又看了少年一眼,不说话,终于转身要走开。

少年见女孩儿要走,忙一把抱起女孩儿,像抱小孩子一样,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很认真地说:“这样脖子就不会酸了。”

少年尚且青/涩却又清澈的嗓音逐渐变淡,林摇心中似有所感,这个时候看着林恪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侧过了头,眼角略微有些湿润。

如果,那些隐约出现的场景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将他遗忘?

原本以为自己真的不知感情为何物的林摇只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如果有些记忆太过深刻,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做出了偏激的事情。只是因为每个人看中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但是,潘泽这个事情,真的很奇怪。

林恪抱着林摇,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又使林摇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着林摇的腰。

林摇抓起林恪的手从她的腰上挪开,站起身,在另外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有些想说林恪这样不好,但又说不出口。

也许在她未知的他们那段过往里,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模式相处的。

“潘泽的态度,很奇怪。”林摇深觉无力面对此刻场景,鸡汁地开始说正事。

林恪点头:“确实很不正常,他交代得太痛快了。而且他说的话真假参半,全程没有太大的漏洞,是从一开始就编排好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林摇有些看向林恪。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都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对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林恪和林摇对视。

林摇总觉得不对,皱眉沉思:“不对,他肯定在谋划着什么。他杀人是因为岳来,但从审讯的时候可以看到,岳来已经知道他是潘泽而非潘伟,也没有怪他,为什么他还会在我们出现后回家等着被抓?正常的,不是应该立马带着岳来赶紧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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