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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1114)+番外

一群门阀子弟理所当然地点头,大汉老刘家的子孙在曹魏当大官,曹魏的铁哥们夏侯家的子孙在司马家当大官,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利益之争,今天可以是死敌,明天就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哪有什么永恒的敌人。

一个门阀子弟长叹:“可惜,大才不出,呜呼奈何?”

其余人都知道那门阀子弟说的是谁,知道只要那人肯出山就一定会可以扫平胡人,秒杀胡问静,一统天下,但纷纷摇头:“难!难!难!”那人是出了名的清高,不愿意被尘世玷污,又如何肯出山呢。

……

冀州的另一个城市之中,几个老者坐在一起微微皱眉,邺城是不是被胡人屠杀和吃光了汉人还有疑点,但是邺城被胡人攻破肯定是真的。

一个白发老者冷笑着:“还以为胡问静多么厉害,不过如此。”大缙朝第一次猛将的地盘被胡人占了,竟然只能靠造谣生事找回场子,真是丢人到了极点。

另一个蓝衣老者微笑着,他对胡问静没有这么大的仇怨,此刻关注的重心不在胡问静丢失了偌大的城池,而是在胡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如何自保。他道:“仅仅靠坞堡是不够的。”

其余几个老者也点头,坞堡看似严密结实,其实也就只能防备山贼,区区容纳几百人上千人的坞堡就能拦住一支军队了?容纳数万人数十万人的城池都能够被攻陷,小小的坞堡放在大军面前就是狗屎。

一个黄衣老者道:“终究还是打败了胡人更好。”投靠胡人肯定要让出利益,胡人总不会凭白接受投降,若是送一些银钱能够打发也就罢了,只怕胡人是会狮子大开口,要人手要粮食的,这可是门阀的根基,绝对不允许外人触碰的。

其余老者面色凝重,从利益上看确实是打败胡人才是最优解,但也不能打败得太早,要让胡人将一些小门阀和贱民都杀了,空处无数良田之后才打败了胡人。

那蓝衣老者道:“胡人锐不可当,打败胡人需要有良将,汝等可有人选?”

几个老者微笑着,胡人锐不可当?这个词语骗鬼去吧!大缙朝的北方诸地中幽州倒是有些兵马,冀州各地衙役都没几个,大门阀又忙于参与司马越和琅琊王氏的斗争,谁有空理会石勒等胡人?这锐不可当无非是缙人毫无抵抗而已,真要与石勒会战,石勒算老几?各个门阀之中随意找出一个大才就能打败了石勒。只是,石勒容易对付,胡人容易剿灭,胡问静呢?眼看胡问静一路疯狂地扩张地盘,数次打得司马家和琅琊王氏以及门阀联军几十万大军飞灰湮灭,这胡问静实在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这“良将”必须有打败胡问静的绝对把握。

几个老者互相看了一眼,笑了:“当世可打败胡人,打败胡问静,还我门阀朗朗乾坤的只有一个人。”

那蓝衣老者也笑了,是啊,只有一个人。

……

冀州的某个山林中,十几个衣衫华丽之人看着眼前依山而建的庭院,一个男子长叹一声:“渊源在此建屋,只怕是很难请动他了。”

同行的几人都长长地叹息,“渊源”是大名鼎鼎的大缙朝清谈第一人殷浩的字,殷浩才

华盖世无双,清谈、辩论天下无敌,尤其是“才性”之间的辩证关系更是殷浩的绝对领域,只要有人敢在“才性”的领域与殷浩辩论,一定会体会到什么是泰山压顶。

另一个男子摇头道:“天下大乱,必须请渊源出山。”其余人郑重地点头,殷浩是大缙不世出的大才,这世上殷浩可以力挽狂澜拯救世界,无论如何必须说动了殷浩出山。

十几人整理衣衫,拂净尘土,一个男子这才恭恭敬敬地上前敲门:“渊源可在家?”其余人立刻瞪他,“可在家”三字太过软弱,殷浩很有可能装睡不应答的。

庭院之中有童子闻声走了出来,道:“老爷在家,请教诸位是?”

一个男子推开那童子,大步进了庭院,又进了屋子,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麻衣,靠在窗前看书,厉声道:“渊源,你就坐看天下大变,牝鸡司晨,胡人作乱吗?”追在那男子身后的众人阻拦不及,只能抱歉地看着殷浩,唯恐殷浩生气震怒。

殷浩放下书籍,笑道:“原来是王濛啊。”他笑道:“你倒有空来草堂小酌。”

王濛盯着殷浩,对殷浩的笑容完全无法继续呵斥,只能放缓了语气道:“渊源,天下纷乱,你就出山吧!”另一个拜访的男子急忙跟着道:“渊源,我等已经召集了数万大军,只要渊源出山,立刻就能带领数万大军横扫冀州胡人,斩杀小儿胡问静。”

殷浩摇头笑道:“我自在深山之中读书为乐,何必牵扯尘世的污浊。”

王濛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心地道:“渊源,只要你肯出山,当授建武将军,冀州刺史。”他小心翼翼是有原因的,他含含糊糊地说的一连串官职其实都缺乏朝廷的认可,天下大乱,掌管冀州的官员有的死在了洛阳,有的死在了胡人刀下,有的去清河投靠司马越了,哪有官员站出来合法的给殷浩官职?他口中的官职其实是来自司马家的一个王侯的承诺,但那个司马家的王侯属于旁支的旁支,若不是冀州无主,私自任命不合理不合法,不得不寻个有司马家血统的人撑场面,这个名字都没几个人记得的司马家的旁支的旁支算老几。所以,这个授官很是有些水分。

殷浩笑道:“王兄知我,何以拿官职羞辱我?”一群人哑然,殷浩虽然才华盖世,天下第一,但是却一直坚持官员是腐臭之物,他绝不会去当官。

王濛尴尬地看着殷浩,又一次劝道:“渊源,天下纷乱,需要渊源力挽狂澜!”

殷浩笑着摇头:“我只爱这山野清风,花间朝露,采菊东篱,何以去尘世间沾染腐臭和污浊?尘世是我不能呼吸,哪有这山野之间的好?”

一群人看着殷浩死活不肯出山,悲伤无比。王濛悲愤道:“如苍生何?”注1

众人步履蹒跚,互相搀扶着走下了山,只觉眼前这如画江山被胡问静和胡人染指,眼看就要明珠蒙尘,如管仲诸葛亮之类的大才殷浩却偏偏洁身自好不愿意出山,简直是人世间的悲剧。好几个人悲愤地呼喊着:“如苍生何?”

王濛泪流满面:“这就是高洁的殷浩啊,尘世的功名利禄都是粪土。”他又是崇拜佩服又是不甘心,对真正的隐士高人而言自然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胡人得天下也好,高门大阀的陨落也好,女子得天下也好,统统都不放在眼中。天下的所有百姓不分男女不分胡人汉人不分门阀平民,在殷浩的眼中想必都如同稻草扎的刍狗一样平等,毫无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殷浩完全不在意胡人或者胡问静得了天下。

王濛羞愧无比,他何时才能到到达“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境界?他是个低俗的人,眼中终究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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