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幸运儿惊恐地看着飞洒向空中的鲜血头颅断肢越来越近,只觉浑身的血液越来越冷。
“二十人!”
“十五人!”
“十人!”
“五人!”
那幸运儿浑身发抖,胡问静就在五骑之外了!
他死死地盯着天空,没看到断肢飞起,猛然大笑:“胡问静死了!胡问静死了!胡问静倒在了最后一个人的手中!我是幸运……”
“噗!”就在那幸运儿身前的骑兵浑身爆炸,衣衫血肉骨头瞬间四处乱飞。
一骑穿过血雾到了那幸运儿面前。
那幸运儿看着脸上身上头发上手上脚上战马上到处都是鲜血,宛如从血海中捞出来的血人,眼珠子都要掉了,惊恐地大叫:“不要杀……”
“噗!”
那幸运儿衣衫爆裂血肉横飞化成了血雾。
远处,数万鲜卑骑兵看着那数千人向前发起冲锋,然后就看见一道红色的血雾陡然出现在了数千骑阵型的正中间,然后越来越弄越来越红,只是数个呼吸之间数千骑冲阵的阵型中间血红色的雾气冲天,无数头颅残肢乱飞,再然后一个血人从阵型的正中间冲了出来,身后,是一道红色的浓浓的血雾通道。
下一刻,血雾陡然落到了地上,露出可以看到极远处的毫无遮挡的通路,而通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惨叫的骑兵。
胡问静举起断剑,厉声叫道:“我是胡问静,谁敢过来受死!”战马努力摇头甩脸上身上的血水,不甘心的人立嘶鸣。
数万鲜卑骑兵看着胡问静,齐声尖叫:“魔鬼!那是魔鬼!”
胡问静看着不敢靠近的数万鲜卑骑兵仰天大笑:“我是胡问静!”
远处,姚青锋带着百余骑急急赶到与胡问静汇合。
胡问静淡淡地道:“转向,慢悠悠地向乐城去,千万不要跑,跑就是心虚,心虚就会被追杀,被追杀就会嗝屁。”姚青锋等人跟着胡问静勒马转向,缓缓前行,果然数万鲜卑骑兵就是不敢追赶。
姚青锋低声问道:“陛下,可有受伤?”胡问静到处都是鲜血,若不是那声音她甚至认不出这是胡问静,又怎么知道这些血是谁的?
胡问静低声道:“至少被砍了三十几刀!”一开始纸甲还有用,后来纸甲破碎太多,吸血太多,有个P用。
胡问静手一软,断剑掉在了地上,姚青锋大吃一惊:“陛下,陛下!”不会要嗝屁了吧?
胡问静淡定极了:“你丫试试看一口气砍了两三百人!胡某现在浑身无力,手指头都动不了。”
姚青锋看看四周,低声道:“陛下,一定要撑住啊。”她们也没什么力气了,若是那数万鲜卑骑兵发动冲锋,她们多半要尽数挂在这里了。
胡问静悲伤极了,她知道啊,可是没力气就是没力气,怎么撑啊?
一群人悲伤地看胡问静,不会坠马吧?
胡问静也担心急了,要是坠马那就是英名尽丧了。下一秒,胡问静大喜过望:“没事!胡某身上鲜血太多,已经与战马黏在了一起,如今是人马合一,绝对不会坠马!”
一群人仔细看胡问静身上的鲜血,真是担心胡问静立即挂了啊。
第314章 自寻死路
几十里外,一群人坐在道路边的凉亭中悠然地下着棋,只是不论下棋的两人还是围观的十余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
远处,一骑飞奔而至,众人继续看着棋盘,动也不动。
一个仆役从那骑士手中取了信件,那骑士又跳上马向着来路飞驰而去。那仆役疾步到了凉亭中,恭恭敬敬地将信件递给了一个下棋的老者。那老者随手看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将信件收入怀中,又在棋盘上下了一子。
围观棋局的十几个人一齐瞪那老者,知道你要装逼,但是现在是你装逼的时候吗?
那老者看了一眼众人,淡淡地道:“胡问静率兵退向乐城。”
其余人扫了那老者一眼,军报上肯定还有其他内容,比如胡问静杀了无数鲜卑骑兵,数万鲜卑骑兵不敢追击什么的,不然几万骑兵会眼睁睁地看着胡问静退向十几里外的乐城?只能是鲜卑骑兵被胡问静杀怕了
但这些都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有人轻轻地道:“用一群兔子去对抗老虎,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其余人无奈地点头,鲜卑人都是废物!别看他们动不动声称控弦骑兵数万,好像很厉害,其实都是废物。
一个人鄙夷地道:“‘控弦’一词以后再也不能用了。”一群人点头,“控弦”二字原本是指精锐士卒,但被胡人随意乱说,搞得只要有张劣弓就是“控弦之士”了。好好的词语滥用之后逼格堕落到了脚底板,以后都没脸说自己的手下是“控弦之士”。
某个男子轻轻拂袖,道:“若不是为了大计,哪里轮到胡人杀胡问静。”
其余人微笑。鲜卑几个大部落号称各有五万骑兵,其实这五万骑兵中的绝大多数不过是拿着垃圾弓,用着骨箭,撑死也就能在一丈□□死兔子,有一把刀柄裹着破布的铁块一样的长刀已经算是精锐了,很多鲜卑人在树枝上捆个锋利的石头就是长矛了,至于铠甲那是想都不要想,也就大部落的头领能够有那么一件甲胄而已。如此野人一般的鲜卑人怎么会被众人放在眼中?
一个男子道:“崔某的数百家丁足以击溃万余鲜卑人。”这个数字当然是夸张了,但是其余人纷纷点头,拿着锋利的长刀长矛的家丁当然可以击溃十倍以上的鲜卑人。
一个青衣男子笑道:“且让鲜卑人与胡问静厮杀,多死一些鲜卑人也是好事。”鲜卑人虽然像杂草一样,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马匹的数量是真的多,来去如风,最近鲜卑人强盗越来越多,死光了对大家都是好事。
众人微笑着,情不自禁地看向乐城方向。有人长叹道:“最好……”
有一支马车队伍缓缓靠近,咯吱的车轮声刺耳。一群鲜卑人看到了路边的众人,也不行礼,傲然催着马车前进。
凉亭中一个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愠怒:“鲜卑人好不晓事,见了我等竟然没有行礼,老子的粮草就是喂条狗也会对着老子叫几声。”
其余人劝着:“算了,算了,为了大局,必须忍耐一下。”
那下棋的老者平静地看着众人,无喜无悲。这里的众人都来自幽州冀州各处,每个人都代表这几个到几十个门阀,有重任在身,谁有空为了区区胡人的礼节而愠怒?
北面几百里外的某个城池中,数百门阀中人聚集在一起,有的脸色郑重,有的轻描淡写,有的好像欢喜得很。
一个蓝衣老者笑道:“根据飞鸽传书,胡问静已经掉入了陷阱,此刻想必已经被胡人杀了。”
其余人扫了一眼那蓝衣老者,确定这人是个蠢货,但众人微笑着:“有理,有理。”
有年轻贵公子低声道:“为了我华夏,必须杀了胡问静!”有年轻贵女脸上满是泪水,重重点头:“嗯!必杀胡问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