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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1458)+番外

覃文静等人一怔,地上的汉人头目们脸色大变。

胡问静淡淡地道:“这羌胡杂居地山林众多,若是说躲着上万汉人,朕是信的。随便找个山头挖一块梯田或者平地,一个村子几百人就有活路了,这么大的一块地盘有个一百个汉人村子躲在山中虽然有些奇迹的味道,但是朕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看着地上的几个“汉人”头目,声音冰凉:“可是,上万汉人竟然在宁夏平原幸幸福福的生活,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朕是绝不信的。”

“胡人若是允许汉人占领了最好的土地种地和放牧,这些胡人简直是圣人了。”

地上的几个“汉人”脸色大变,叫苦不迭。

胡问静继续道:“朕存着万一的心思,会不会有汉人百姓假装胡人,因此得以在这宁夏平原生存呢?胡人与汉人长得一模一样,胡人可以假冒汉人,汉人也可以假冒胡人,上万汉人一口咬死自己是胡人的某个大部落,骗过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问静看着四周的墙壁,笑了:“可是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不能经常发生啊。”

“你们上万人中十六岁到三十岁的男子极其的少,只怕不过百余人。这就不对了,没有丁壮,如何在胡人的地盘立足?是被胡人杀了,还是被胡人拉了壮丁?朕等了许久,也不见你们提起。”

“你们没有马,羊群极少,朕可以当做被胡人和卫瓘抢走了,可是你们竟然没有牛,这又不对了。没有牛,你们怎么开垦这里如许多的田地?卫瓘和胡人会抢走你们的牛吗?牛对急于逃命的胡人的作用只怕不大。”

“朕疑心很大,是不是朕想多了,卫瓘抓走了你们的壮丁,抢走了你们的牛,你们还没有想到需要向朕汇报?”

“朕一直在打量这屋子,很可惜,这屋子虽然简简单单,既没有汉人的雕花栏杆,也没有胡人宝塔尖角屋顶,可是朕确定这不是汉人的房间。”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一群胡人:“因为这里没有祠堂,没有祖宗灵位,没有书房,没有学堂。你们口口声声是汉人,却没有汉人大家族或者汉人村落最常见的东西,你们没有养鸡。”

“你们怎么会是汉人?”

胡问静平静无比,任何一个怀疑单独拿出来都不算铁证,但是这么多怀疑汇聚在一起,简直是铁证中的铁证。

覃文静等人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个“汉人”头目,没想到被胡人耍了。

胡问静叹息道:“你们真是机灵的人啊,竟然想到了假冒汉人,若是冀州幽州的胡人有你们一分聪明,就不会被朕杀光了,吃光了。”

几个“汉人”头目跪在地上,嘴上犹自道:“陛下,冤枉啊,冤枉啊,我们真的是汉人!”

胡问静冷冷地看着。

一个“汉人”头目浑身发抖,哽咽着道:“陛下,我真的是汉人,我有族谱,我会写汉字,我会背诵汉人《诗经》!”他张嘴道:“关关雎鸠……”

“够了!”几个“汉人”头目中有一个女子淡淡地道。

那几个汉人头目瘫倒在地上,唯有那女子平静地抬头看着胡问静,道:“陛下,我是羌人智者那德罗西,我是这一切的谋划者。”

胡问静认真地问道:“卫瓘带了多少人去西凉?”

那德罗西笑了,胡问静说话真是直接和抓住重点啊。她认真地道:“卫瓘带来了大约三四万人,其中约有近万人是匈奴人。在陛下击杀了石虎之后,宁夏平原诸部落震恐,又有四五万人跟随卫瓘向西而去,这一路而去还有不少部落,想必到达西凉的时候会有十万之众。”

胡问静轻轻鼓掌:“老卫真是了不起啊。”卫瓘能够鼓动胡人跟随他向西逃遁,胡问静认为这并不稀奇,卫瓘原本就是精于人心的高手,钟会征蜀的必杀局竟然被卫瓘硬生生破了,借着胡问静“吃光胡人”的凶名以及战无不克的威名恐吓煽动胡人跟随他逃跑几乎是卫瓘的看家本事,可卫瓘明明手中有这么多兵力,竟然能够忍住

诱惑,不与她决战,这决断真是超出了普通将领的高度了。

覃文静也夸奖道:“卫瓘真是能够忍。”其实胡问静带领三千人亲自杀入羌胡杂居地既是因为财力物力的限制,也是给卫瓘设置的圈套。将卫瓘赶出洛阳,赶出并州,像一条丧家犬的四处乱逃的元凶胡问静只带了区区三千人,缺乏支援和后勤的情况之下傻乎乎的深入不毛之地,换做别人早就带领所有大军疯狂进攻,誓要杀了胡问静了。然后,胡问静的蹶张(弩)就会教围攻她的大军做人,一人四骑更会是所有步兵的噩梦。

胡问静与覃文静等将领详细地推演过战局,就算卫瓘发动了十万大军,就算胡问静如同李陵一般被围困在某个山头,粮食耗尽,三千铁骑也可以用百万(弩)矢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凭借马力逃回关中。

可是不知道胡问静以“破产”的决心杀入羌胡杂居地的卫瓘竟然咬牙忍住了。

这乌龟神功真是登峰造极了。

覃文静等将领看着胡问静,一脸的遗憾,至此,杀入羌胡杂居地的诸多战略目标之中的“诛杀卫瓘”已经彻底失败。大楚军缺少补给,没有向导,再向西追杀卫瓘就是赌命了,堂堂大楚朝的皇帝陛下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潜逃的丧家犬赌上性命。

几人看着胡问静,眼神中带着安慰。西凉有马隆在,论打仗,卫瓘绝不是马隆的对手。

胡问静摇头,她已经猜出了卫瓘的计划了,这一局又是卫瓘赢了。

那德罗西恭恭敬敬地看着胡问静和覃文静等人,其余胡人却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唯恐被胡问静吃了。

胡问静看着那德罗西,道:“朕听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时候被感动了,你真是一个聪明人。”

那德罗西恭敬地道:“陛下,草民只是想要一条活路。”

“陛下在西凉曾言,这‘鲜卑’、‘氐’、‘羌’只是地名,鲜卑人、氐人、羌人就像冀州人、荆州人、蜀人,大家都没什么区别。”

“草民细细地想过了,虽然这些言语只怕是陛下为了安稳西凉的胡人而胡说八道的,可是草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秦人的口音与六国不同,秦人听不懂楚人言语,听不懂六国其余诸国的言语,秦人不曾杀光了其余国家的人,而是吞并了。”

“北戎、南蛮、东夷、西狄,鲁国可被视为蛮夷?”

“秦人的北面和西面是戎人,秦人与戎人杂居,最后戎人或向北入了匈奴,或成为了秦人,这秦人难道有一部人不是中原人?”

“大汉一直迁移草原部落进入华夏,《春秋》有言,‘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我等虽然是羌人,是匈奴人,是氐人,但是我等入中国百十年,已经忘记了草原的语言和习俗,为何我等不是华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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