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员趁着气氛好,提议道:“我们是不是该联合起来统一玻璃制品的价格和销售渠道?如今太混乱了,自己人压价毫无意义。”
一群官员点头,玻璃制品虽然容易碎,但是它依然不是消耗品,需要不断地扩大市场,但要扩大市场就要去更远的地方,萨珊波斯的人很野蛮的,动不动就抢劫商旅,单独打通萨珊波斯的商路确实很有压力,大家组成一个联合商团更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范熊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他嘴角又一次露出了控制不住的笑容,大楚这回栽了。
……
码头上,大楚水军的营寨箭塔上灯火通明,这林邑的朝廷再怎么懦弱老实,胡问静依然没胆子无视它,唯恐有人对大楚船队不利,将码头周围的十余里设立成了大楚国际衙门的领地,军规严明,明哨暗哨无数,楼船四周更是布下了渔网以防水鬼凿船。
寂静的黑夜中,营寨的某个黑暗处却有脚步声响以及噗噗的怪声,箭塔上的守卫听而不闻,盯着营寨之外,只是在心中叹息,这大楚皇帝陛下的威名果然不是侥幸得来的。
黑暗中,胡问静顶着寒风练剑,身形不断地闪烁,手中的长剑偶尔放射着月光和火把的光芒,却因为她动作太快,远远看去仿佛在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点或连贯或跳跃的光芒。
理论上楼船的甲板绝对可以承受胡问静的奔跑跳跃,毕竟能够承受回回炮的反作用力的甲板不可能承受不住她的奔跑跳跃,但是胡问静不想在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在甲板上发出激烈地声响。想想楼上在半夜跑步或者走动的声响,胡问静很清楚她在甲板上的练功可以让整条船的人都不能好好睡眠。
寒风呼啸,胡问静又舞了一趟剑法,衣衫上都是汗水。她并没有因此停下来,继续练习,心中想着该点亮什么黑科技。
仅仅从威力和制作难度考虑,胡问静其实最容易制作的就是手(榴)弹和炸(药)包,这两个物品需要的仅仅就是火(药)而已,甚至没有一丝的技术含量,仅仅是技术运用而已,压根不用考虑点亮科技树。制作一个燧(发)枪还需要担心枪膛质量不合格,做个手(榴)弹需要什么技术?手(榴)弹的使用也超级容易,不论比成本比工艺比使用比威力,处处都比原始的燧(发)枪优秀几十倍。
但是胡问静压根不敢研究手(榴)弹。
大楚朝能够以远超历朝历代的速度建国,那是因为大楚朝是建立在前朝的废物以及胡问静权臣篡位之上。朝野很多人以为胡问静是在学习曹操,可胡问静只能苦笑,本质上她与曹操完全不同,曹操是亲手安定了纷乱的天下之后功高震主,因而篡位,她篡位与曹操哪里像了?胡问静很清楚从本质上看,她就是与司马懿司马昭司马炎等人一模一样的宫斗篡位,只是她的宫斗中稍微多了一丝血腥,与以往的宫斗不同而已。
胡问静刺出一剑,不等长剑收回陡然转身踢腿,而后又假想敌人退后躲开了这一脚,猛然踏出一步,一拳打向虚拟敌人的下巴。
她心中很清楚自己其实和司马昭司马炎是一路货色。
司马家权臣篡位之后唯恐同样被权臣篡位,一口气认命了两百多个司马家的王侯,派驻到各处要隘,手掌兵权,非司马家的官员哪怕是州牧刺史也就只有几十个衙役而已。如此过河抽板的防贼手段胡问静曾经嘲笑过,何以如此没有气量?但轮到胡问静自己,她同样毫无气量。
身为穿越者,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胡问静应该毫不犹豫的点亮各种科技,大炼钢铁,大造枪械,制作化肥,研究化学生物
医学,然后开着飞机横扫天下,建立华夏一统全宇宙的盛况。
可是胡问静连制作手(榴)弹都不敢。
胡问静开了一个坏头,一个毫无文化的底层乞丐单纯的靠杀人走上了皇位统治了天下,这个故事放在皇族自然是励志故事,华夏历史上除了朱元璋就没人能够比拟了,可是放在民间就是一个激励百姓“上进心”的造反故事了。
假如一群农庄士卒听了胡问静胡皇帝从乞丐到皇帝的伟大故事,热血澎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胡问静胡皇帝能够从乞丐变成皇帝,自己是比乞丐好了几百倍的农庄士卒,为什么就不能拥有同样的“上进心”?会不会有农庄士卒想要用手(榴)弹完成胡问静在洛阳杀光司马家王侯的壮举?难道只许胡问静杀光司马家的王侯和官员,不许别人杀老胡家的王侯和官员?
这农庄士卒有“上进心”也还罢了,毕竟胡问静几乎不去农庄,农庄士卒可以凭借偷袭杀死农庄的官员或者当地的县令,一地造反,但还能扛得住有准备的大楚将士的反击吗?农庄又不可能有几千万颗手(榴)弹的。但是假如皇宫之中的护卫太监宫女官员也有了“上进心”呢?
胡问静会不会早晨从房间内推门出来结果遇到了悬挂在房门上的□□炸成了碎片?胡问静的剑法再好还能扛得住手(榴)弹吗?
胡问静唯有深深地惊恐,这当了皇帝之后君临天下,竟然更加不敢点亮热武器的科技树了,只能搞出一些垃圾的红夷大炮或者古代鱼雷古代火(箭)炮什么的,吓唬人的作用远远大于实际威力。
胡问静深深地叹息,她真的不是一个为了全人类就愿意牺牲自己的人啊,她甚至不是一个信任别人的人。
黑暗之中,胡问静的练功声音噼里啪啦得响,她不信任别人,时刻担心自己被暗杀了,所以她必须尽快搞出一个框架,保证万一哪一天她嗝屁了,这华夏统一世界的道路不会出现意外。
月色皎洁,胡问静在阴影中微笑,胡某虽然不是一个伟人,但是胡某依然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
扶南国的某个港口。
一支船队缓缓靠岸,扶南国的某个土王盯着高大的楼船眼睛都在放光,大声地道:“快!快!”
他身后的锣鼓队急忙用力的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扶南国本土的音乐并没有锣鼓,但是欢迎大楚来的财神爷怎么可以没有大楚的锣鼓呢?
扶南国的土王用光速组建了一支大楚锣鼓队,务必让大楚的财神爷感到宾至如归。
岑缨缨背负双手,傲然下了楼船。
土王颠颠地跑上去,热情地道:“大国尊使莅临小国,不甚荣幸。”
岑缨缨冷哼一声,没有一点好脸色。她淡淡地道:“贵地准备给我大楚什么条件?”
那土王笑呵呵的,一点不在意岑缨缨的傲慢,转身指着身后的土地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度,道:“从这里到这里,只要尊使看到的地方,大概有一千多亩地,统统都是大楚国际衙门的地盘。”那土王身后的一个随从急忙取出一张地契,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岑缨缨的面前。
岑缨缨淡淡地道:“只有这些?”
那土王微笑着,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呢?他继续道:“贵使要多少粮食,我就可以提供多少,这里所有的粮食都可以给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