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苦笑,胡问静才多大,郭槐竟然在考虑小问竹继位了,她不得不提醒母亲道:“娘亲,陛下才二十五岁。”要是等胡问静退位至少还要等四五十年,到时候胡问静的孙子都二十岁了。
郭槐古怪地看着贾南风,站起身巡视了四周,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陛下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贾南风一惊,她也一直奇怪胡问静为什么一直没有大婚。如今已经是大楚七年了,胡问静虽然口口声声“革命尚未成功”,但大楚就是进入了太平岁月。那些萨珊波斯、罗马帝国都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大楚几十年内根本不用担心对方打过来。贾南风唯恐自己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假专家,悄悄寻了白絮,白絮说得更加明白,萨珊波斯和罗马帝国当然可以乘船从极西之地杀到大楚,竹州、扶州、交州以及东南沿海地区都在战船的威胁之下。但是萨珊波斯和罗马帝国只怕会遇到与大楚此刻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战线过长,难以补给。不论是人员、武器还是粮草,不论是大楚还是萨珊波斯和罗马帝国都做不到远距离投送补给。如此,一旦萨珊波斯和罗马帝国远征大楚,顶多将大楚的沿海地区打得稀巴烂,中原、蜀地、关中绝不会有一丝影响,萨珊波斯和罗马帝国不论来多少军队多少战船都会被打回大海。大楚名将白絮都这么说了,贾南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胡问静的“革命尚未成功”只是表明皇帝的态度,不会像司马炎一般沉迷安乐和享受而已。从大楚的实际情况看,贾南风认为大楚在有了机械化种地之后已经进入了“盛世”的快车道,只要二十年后人口翻了一倍,大楚就是真正的盛世。盛世即将到来,胡问静有什么理由不大婚?男皇帝有上万宾妃,女皇帝也可以有上万后宫啊,哪怕胡问静对爱专一,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可以在全国选“秀男”啊。皇帝要找个丈夫何其容易。柠檬小说
贾南风对胡问静一直单身很有些猜测不透,见母亲似乎有些头绪,低声道:“为何陛下不可能有孩子?”她心中念头飞快地转着,难道郭家在宫中有什么眼线知道了什么秘辛?
郭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低声道:“陛下如今有二十五岁了,寻常人家十三四岁就有婚配的,十八岁已经是老姑娘了,陛下二十五岁不曾考虑大婚,理由只有一个:她身有隐疾,不能生子。”
贾南风目瞪口呆,只觉天旋地转,死死地看着郭槐。
郭槐看着女儿惊呆的模样,更加得意了,道:“你啊,心思不够细密,与陛下相处日久竟然没有看出端倪。”
“陛下十四岁就习武杀人,十五岁就在西凉血战。嘿嘿,‘身被十数创,杀鲜卑枭将数十员,斩敌酋首级而还’,这句话难道是白写的?”
郭槐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和自信:“陛下要么是练了什么绝世神功,从此不能生育……”想想那些速成的绝世武功多走邪门歪道,什么“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胡问静十四岁前全家默默无闻,父母亡故之后就陡然开了挂似的成了绝世高手,说她练得武功是邪道神功,功法之中有什么禁忌或者巨大付出,比如不能成亲,不能生育等等不为过吧?
贾南风死死地盯着郭槐,眼神诡异到了极点
郭槐微笑,女儿终究对世界了解太少,没想到有如此邪门的功夫。她继续道:“……要么是在血战中受了重伤,不能生育……”血战啊,身被十数创啊,因此不能生育很奇怪吗?
“……要么就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影响了生育。”吃了天材地宝多半会虚不受补,有些后患也是正常,人参吃多了流鼻血或者影响身高什么的传言不是很多吗?胡问静也可能吃了这类天材地宝。
郭槐很有把握,虽然可能性不只这三种,但是结果不
会改变,那就是胡问静多半是无法生育孩子的。“哪个少女不怀春?陛下能够开上万后宫而不开,必然是身体出了问题,这大楚的皇位必然就是长公主的……”
贾南风死死地看着郭槐,一直听说女人对女人最苛刻最野蛮最恶毒最无耻最狠毒,没想到这个谣传在母亲的身上得到了验证。母亲与胡问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没有见过几次面,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地猜疑对方得了隐疾无法生育呢?
贾南风用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一个嘴巴打过去的念头,用最平静的声音道:“娘亲,你若是再敢妄言揣测问静的隐私,女儿只能让你常年待在后院了。”
她在郭槐愕然的目光中起身,走到了门口,又转身看了一眼母亲,道:“以后女彦的事情不需要你再插手。”
郭槐大声地道:“南风!南风!”
贾南风只是快步离开,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大,她的娘亲都在肆意恶毒地揣测胡问静的隐私,这洛阳城中,这大楚万里江山有多少人对胡问静闲言碎语妄加污蔑?贾南风有心严查,但有敢诽谤胡问静之人尽数割了舌头,千刀万剐。可她有不知道该怎么下令严查。难道告诉朝廷文武百官有人诽谤胡问静生不出孩子?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贾南风带着怒火进了皇宫,见到小问竹的时候恶狠狠地道:“你姐姐呢?”
小问竹看看四周,抢了一把扫帚横在胸前,道:“想要找我姐姐的麻烦,先过我这一关!”
贾南风顿时笑了,问竹是个知道维护家人的好孩子。她走过去捏小问竹的脸,柔声道:“我不是找你姐姐的麻烦的,我有事问她。”
胡问静闻声出来,见了贾南风的脸色,笑道:“怎么?受气了?”
小问竹立刻放心了,扔下扫帚,扯住贾南风的手臂道:“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打他!”
贾南风哄走了小问竹,扯着胡问静进了御书房,又呵退了左右,这才问道:“你老实与我说,为何现在还不大婚?你已经二十五岁了!”
胡问静笑了:“原来有人造我谣言,什么不喜欢男人啊,什么不能生啊,你莫要生气,由得他们去,嘴在他们身上,哪里管得住?胡某又不会因为被人造谣而少了一块肉。算了,是自己人,何必生气呢,我又不在乎。胡某臭名远扬,别说这种温情脉脉的诽谤了,更恶劣的都多得是,胡某什么时候在乎过?”
贾南风听着“算了,是自己人”,毫不奇怪胡问静能够猜到是贾家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胡问静蠢得时候比猪还要蠢,聪明的时候仿佛能够看到听到世间一切事情。她认真地道:“可是真的?”若是真的,她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为胡问静寻到治疗的药物。
胡问静笑道:“当然不是,我这身体健康得很。”
贾南风松了口气,然后又恼了:“那你为何不大婚?是看中了谁家少年郎而那少年郎已经有了婚娶?”她看着胡问静微微有些无奈,胡问静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候毫无下限,有时候道德标准比圣人还高,只怕做不出抢人入宫的事情,但是她只要搞明白胡问静看上了谁,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对方洗干净了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