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有些哭笑,司马家在汉朝就是名门望族,这名门望族的背后就是司马家的人口多得不像话,仅仅司马懿就有八个亲兄弟,九个亲儿子,到了司马炎这一辈,司马家的人口至少也有三五百个,司马越是司马懿的四弟的孙子,还算有些才干,与司马炎也算走得近。
王恺看着一眨不眨看着他的胡问静,心中又一次苦笑,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麻烦,而司马炎采取“司马家”坐天下的方式产生了家族内纠结不清的困局,前脚有人走司马炎儿子的门路想要干掉江东陆家,后脚就有人走司马炎的族弟的路子要保住江东陆家,这司马家的内部正是堪比一个小战国啊。司马炎想要让笨蛋儿子当皇帝就无法得到家族的支持,只能外部寻找帮手,哪怕是眼前这个才十几岁的丫头。
小问竹渐渐有些习惯王恺了,不再慌张,扯着胡问静的衣角在房间内四处的张望。
王恺笑了,司马炎想要学父亲和爷爷深谋远虑,早早的给笨蛋儿子准备班底,等十几二十年后交班给笨蛋儿子的时候也有几个能用的手下。可是,这个计划真的靠谱吗?
……
小问竹趴在案几上,兴奋的盯着积木,积木已经堆得老高了,好些地方不太牢固,摇摇晃晃的,她小心的拿起最后一块积木,慢慢的放到塔尖上,积木一阵摇晃。她死死的盯着积木,伸手想要保护成果,却又不敢碰到积木,积木终于在摇晃中倒塌了。
四周一阵长吁短叹:“可惜,太可惜了。”“哎呀,竟然塌了。”“比我厉害多了。”
一群礼部的官员抱着热乎乎的茶杯,摇头晃脑,小问竹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步,竟然又塌了。
小问竹撅着嘴,愁眉苦脸了一秒,又睁大了眼睛兴奋的拿起了积木:“再来!”
一群礼部官员乐呵呵的,小孩子就是单纯啊,玩个积木就能玩的这么开心。
胡问静端了糕点和羊奶进来,热羊奶的甜香很快占据了整个房间,她招呼着:“大家都有。”
一群礼部官员笑着道谢,不明白为什么胡问静每天都要盯着小问竹喝羊奶,豪门大阀的子女都没有这么娇贵。
有官员道:“我曾听说有些豪门大阀的子女哪怕是十来岁还在吃人乳,但是那是极少数纨绔的不成样子的人家之中。”一群官员点头,搞不懂胡问静这么讲究干什么。
胡问静道:“胡某家学渊源,医术中有云,牛羊羊奶可健壮身体,补充钙质,不论年龄多大都需要喝奶。”一群官员谁都不信,胡问静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名医都是个问题,至于听不懂的“钙质”更是懒得去多问含义。
某个官员笑着:“不过,这大冷的天中喝一杯热羊奶还是很舒畅的。”以前以为自己不喜欢甜食的,没想到喝到甜甜的热羊奶之后竟然觉得很是不错。
一群官员笑着,再也没有比冬天在室内围着炭盆喝着热羊奶热茶水更加惬意的了。
“礼部的官员就是这么办公的吗?”忽然有人声突兀而出。
众人转头,只见一个男子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屋内的
众人。
“本官是吏部黄正德。”那男子从怀里取出公文,扔在了案几之上,冷冷的看着众人。
一群礼部的官员淡定的看着那黄正德,来礼部办公后收到礼部官员散漫的气氛的刺激,咆哮礼部的官员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个两个。
某个礼部官员慢悠悠的去拿公文,那黄正德冷冷的看着胡问静,道:“无耻之徒到了礼部,真是讽刺啊。”
胡问静盯着那黄正德,问道:“阁下是吏部黄玉郎的亲戚?”黄正德摇头,姓黄的人多得是,谁说姓黄就是亲戚了。
胡问静更惊讶了,转头看其余同僚,不满的道:“你们不是说洛阳所有官员和门阀中人都有了默契,绝对不要招惹胡某吗?为什么有人专门跑来挑衅?”一群同僚无奈极了,我们哪知道?
胡问静仔细的看那黄正德,认真的道:“要么是他没带脑子,要么是他没带耳朵。”众人哈哈大笑,丝毫不把黄正德放在眼中,这里是养老部门礼部,只要他们不犯大错,谁都动不了他们的职务,怕了谁了?
那黄正德脸都青了,想不到礼部的官员个个和胡问静一样的无耻,为什么平时就没看出来?
“胡问静,给我倒茶水。”他冷冷的道,本官是七品,又是来礼部办事的,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本官倒茶水。他狞笑着,就不信灭不了你的威风。
胡问静认真的问周围的人:“要是我得罪了他,会怎么样?”一群同僚同样认真的道:“当然是小鞋一大堆了,吏部的人给其他官员穿小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今年的考评直接降低到最低。”使劲的瞅胡问静,你是不是吏部出来的,这都不懂?
胡问静继续问:“会开除吗?”
一群同僚坚决的摇头:“绝不可能。开除官员是需要有大罪名的,得罪一个七品官员的理由绝对不在其中。”
胡问静大喜:“铁饭碗!”
一群同僚秒懂含义,就是铁饭碗。
胡问静淡定的转身看那黄正德,翻脸:“胡某是天子之臣,不是你黄正德的仆役!”一群礼部的同僚鼓掌欢呼:“说得好。”这句话说得太高大上了,就是被告到皇帝面前都不怕。
那黄正德冷笑三声:“好,说得好。”愤怒的离开,出门就笑了,与胡问静无仇无怨就不能跑过来自取其辱?
“今日与胡问静翻脸的事情定然会传遍洛阳。”那黄正德嘴角带着笑,那些以为不能得罪胡问静的人都是傻瓜,完全没有认真的分析胡问静和二十四友的恩恩怨怨。
“我只是小小的讽刺了胡问静几句,算不上多大的得罪,胡问静怎么会报复我?”黄正德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胡问静没有外界想的那么心胸狭窄,被陆机写文怒骂的最初胡问静是没有报复的念头的,有此可见胡问静对小打小闹其实不怎么在意,今日他冷笑几声,讽刺几句,随意的指使胡问静几句,基本是不会遭到胡问静的报复的,然后,他就立刻成为了洛阳城中唯一一个敢于与胡问静正面交锋的人,从此名动洛阳。
“只怕等我回到了吏部,任尚书已经把我当做了未来的尚书。”黄正德笑着,这当然是夸张了,但是任恺一定会觉得黄正德是个好样的,以后重点培养。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顶着寒风回到了吏部,吏部众人不但没有夹道欢迎,甚至都没有抬头正眼看他。
黄正德微微有些失望,然后就理解了,消息没有传得这么快,大概到下午就能传遍整个洛阳了。
黄正德一整天都微笑着,时不时看着大门,幻想着任恺激动地眉毛胡子都在颤抖,一定要他做新的吏部尚书,不然就当场上吊,他微笑着,美好的人生终于开始了。
咦,任恺来了!
黄正德激动地看着任恺,一定要退位让贤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把他提拔几级做吏部侍郎的可能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