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敞来回的踱步,极力地猜疑着:“……司马骏不想掺和到司马氏的内部纷争,所以干脆不见我……司马骏认为我背叛了司马氏,所以与我划清界限……司马骏故意让我捉摸不透他的动静……”这些理由个个都站不住脚,但王敞拼命地用这些理由安慰自己。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个胡问静猜疑司马骏直不动手的理由。
“司马骏重病,甚至死了。”
唯有司马骏身染重病甚至死了,才会让大缙征西大将军在洛阳连串的朝政变化之中按兵不动,唯有司马骏身染重病甚至死了,才会让司马骏父子三人以及扶风王府的官员封锁关中,绝不联络朝廷。
王敞加快了脚步,若是司马骏真的死了……这关中何去何从?
客栈的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群士卒冲入了客栈,领头的将领大声的叫着:“王敞王公子!王敞王公子!”
王敞从客栈中出来,应道:“我就是王敞。”他对“王公子”这个称呼很是过敏,四十几岁的人被称呼公子实在是让人恶心。可是又该怎么称呼他?身为废物真是狗屎啊,竟然找不出个称呼。
那将领恭敬地道:“王公子莫要惊慌,扶风王要见你。”
王敞微笑了,看来胡问静猜错了,司马骏没有死,只是不想参与朝廷内讧而已。
群士卒粗暴地将王敞拉出了客栈,王敞都要骂人了,这是请宾客吗?这是抢亲吧?
众人匆匆地到了扶风王府,扶风王府外无数士卒手按刀剑,严加把守,见了王敞等人愣是要重新检查了令牌才放行。
王敞的心不断地下沉,这简直是乌云压城城欲摧了,难道司马骏要临终托孤?该死的,他是废物啊,托孤给他有个p用。
扶风王府内有人匆匆而出,呵退了那群士卒,领着王敞进了座偏厅,嘱咐道:“王公子请稍坐。”而后快步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自我介绍,没有闲扯天气,没有安排仆役上茶。
王敞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司马骏果然快死了?
他就在这没有茶水,甚至没有炭盆的,寒冷又寂寞的偏厅焦虑的坐着,很有种跳入火坑的感觉。
不知道等了多久,偏厅外有数人快步走近,王敞站起来,盯着门口。
司马畅走了进来,看到王敞的第句话就是:“王家表哥救我!”
王敞心中宽,原来是司马畅闯了大祸而已,他笑了笑,司马畅年纪幼小,他心中把这个“表弟”当做了子侄,肯定愿意为他在司马骏面前说些好话,他心里想着问个清楚,嘴里却冒出了句话:“你爹还活着吗?”
司马畅呆呆地看着王敞,王敞脸色大变,恨不得巴掌抽死自己这张贱嘴,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马畅看着王敞,猛然跪在了地上嚎哭:“王家表哥,我父王薨陨了。”
王敞呆呆地看着司马畅,司马骏真的死了?他颤抖着问道:“你爹……扶风王殿下是怎么薨陨的?”
司马畅大声地嚎哭:“父王去年五月病死了!”
王敞泪水长流,大缙朝最厉害的藩王司马骏五十几岁就病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等等!
王敞死死地盯着司马畅,字句地问道:“去年五月?”
都死了年半了,你丫到现在才说!
马蛋啊!怪不得关中直莫名其妙的当忍者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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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你们想要吃瓜看戏,做梦!
胡问静反复地思索,只觉如今的局面有些狗屎,说大战嘛,好像她的地盘完全没有开打,虽然不是歌舞升平,但是丝毫没有刀光剑影。说社会和谐嘛,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一群荆州的手下个个压力山大,神情严肃,好像都不会笑了。
胡问静怒了,凭什么别人都若无其事吃瓜看戏,她却烦恼重重?
胡问静发飙了:“要烦恼,大家一起烦恼!”
“来人,拿纸笔来!”
……
豫州颍川郡许昌县。
颍川郡太守最近很是舒心。
大缙朝闹出了开国皇帝逊位,权臣篡位,勤王军四起,统统与他没有关系。
颍川郡太守很是理直气壮,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守,手中的衙役士卒加起来不到100个,不论是谋朝篡位,起兵造反,乃至勤王,凡是与军队有关的,他能做什么?小小的一百个士卒衙役就算个个都是吕布都不够大军塞牙缝的。
颍川郡太守对朝廷闹出了什么事情可谓是又关心,又不关心。身为朝廷官员自然要关心皇帝最后变成了谁,哪个大佬得势了,哪个大佬失势了,站错队抱错大腿很容易完蛋的,但是作为小小的地方官又不需要关心朝廷大事。城头变幻大王旗,不论是谁当了皇帝,或者谁做了“下一个司马懿”,那都是朝廷的大佬们着急的事情,作为一个五品地方官其实站队的资格都不太有,想要站队起码也要刺史或者州牧级别的,那么,颍川郡太守又何必关心朝廷到底怎么样了呢?只要他没有想要“鲤鱼跃龙门”的野心,这天下到底最后姓刘、姓曹、姓司马、姓贾、姓胡,关他p事。他只要在最后决出胜负之后老实投降好了,照样是太守,照样管着颍川,无功无过,毫发无伤。当年司马家夺了老曹家的天下,这天下各地的小太守小县令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熟能生巧,再做一次而已。
颍川郡太守一点点都不觉得天下将要陷入战火有多么的恐怖,哪怕天下大乱也有高个子顶着,就说最近东海王司马越与琅琊王氏在济阳开战好了,东海王司马越与琅琊王氏都命令各地向他们缴纳钱粮,提供士卒,到底该支持谁自然是豫州谢州牧决断,作为豫州下属的颍川郡只需要听州牧命令就好,其他一律不用多想。
颍川郡太守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听说谢州牧的头发都白了,做老大真是太艰难了。
颍川郡太守遥向豫州治所陈县举杯,辛苦谢州牧了。然后继续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听着小火炉上的酒壶扑通扑通的响着。
从工作量上看,颍川郡太守最近的工作量少了一大半都不止。
朝廷纷乱,没人管事,各种上级摊派下来应付洛阳各个衙署的表格、招待、公文、调查、突击、考评、会议统统不见踪影,地方官的工作,瞬间少了五成以上。这还是从数量上计算,若是从耗费的工作量上计算,至少少了八成的工作量,颍川郡太守岂能不舒心?
颍川郡太守微笑着,若是东海王司马越与琅琊王氏打上半年,这半年内原本每十天定期要向谢州牧汇报的例行公文很快也会消失。那这小日子过得就实在是太幸福了。
颍川郡太守喝了一口小酒,想到了颍阴县的荀氏门阀就想大笑。最近他什么都不用做,舒服极了,可大名鼎鼎的颍川荀氏却乱成了一团,听说是内部起了重大的纠纷,有的决定投靠洛阳朝廷,跟着贾充荀勖一条道走到黑,有的决定继续豪门大阀的传统技能多头投资,决不能把鸡蛋放在篮子里,两种意见的人每日争吵不休,从说理到辩论,从辩论到攻讦,从攻讦到动手,每一日颍川荀氏都在大闹,不,是每一日都在打闹,整个颍川郡就没有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