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头目看看远处的骑兵,认真地下令,不要急,慢慢地准备新的火箭,不用急着点燃,等距离差不多了再点也不着急,以保住性命吓跑胡问静为目标,千万不能暴露己方的火箭是拼夕夕买的。
某个将领大声地叫着:“点火把!点火把!胡问静怕火!”
这几个字实在是太简单了太通用了,哪怕是胡人也尽数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有胡人士卒醒悟了:“那些缙人骑兵怕火!”另一个胡人士卒差点一口浓痰吐过去,你丫什么时候见过活人怕火的?“是骑兵的战马怕火!”无数胡人士卒用力点头,再凶狠的野兽都怕火,战马见到了大火也会躲开的。
数万胡人飞快地撕衣服,绑木棍。
“谁有火?”“我有火!”
一个火把出现在胡人士卒的队伍之中,下一秒,几十个绑着破布条的木棍柴火棍凑到了火把之上,变成几十个火把,再下一秒,几十个火把变成了几百个火把,几千个火把,几万个火把!
阴暗的天色之下,整个官道上到处燃起了简陋到了极点的火把,无数并州士卒在火把下仰起了黝黑又肮脏的脸,每一张面孔上都满是对火焰的希望和崇敬,老子有火把了,看缙人的骑兵怕不怕!
胡问静连续杀透数个并州胡人士卒团队,看着片刻之间到处都是火把,眼珠子都要掉了,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数万并州士卒与胡问静的数百骑兵对峙,你有重甲骑兵,我有天灵盖,哦,错了,我有火把!
战场上寂静无声,火把真的能够打败骑兵吗?战马真的怕火吗?胡问静的淡黄色甲胄真的是纸做的吗?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夏侯骏终于明白了,这是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他抢过一个火把,高高地举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
踏步,捶胸,再次高呼:“呦呵”重重顿脚。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高高地举起火把,仰天大叫:“呦呵”踏步,捶胸,顿脚,整齐地声音在官道上传出老远,四周的山林中传来回应:“呦呵”
夏侯骏仰天悲壮长嘶:“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仰天长嘶:“呦呵”
夏侯骏举起火把,踏前一步,指着胡问静:“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踏前一步,指着胡问静:“呦呵”
胡问静肝疼极了!
卫瓘佩服极了,菜鸟夏侯骏还有这一手。
夏侯骏再次前进十步,大声地叫:“呦呵”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前进十步,大声地叫:“呦呵”
胡问静看看马上就要跳火把舞的并州士卒,唯有老老实实地撤退:“走!”掉转马头准备撤退。
夏侯骏高举火把,指着胡问静,厉声叫道:“烧死她!”
数万胡人士卒厉声叫道:“烧死她!”拼命向胡问静跑去,刹那之间,无数火把以胡问静为圆心飞快的聚拢。
胡问静厉声道:“冲出去!”率先纵马疾驰,前方无数火把兵迎面冲上来,根本不在乎胡问静的刀剑和战马,只管把火把努力的向胡问静的身前凑。更有无数人畏惧战马,又不甘心让胡问静跑了,奋力地向骑兵投掷火把。
刹那间,无数火把向胡问静等人飞去,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被骑兵格挡,有的却落在了骑兵的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
胡问静和无数骑兵厉声喝道:“脱掉!”纸甲着火的骑兵用力撕扯,终于将冒着火焰的纸甲扔在了地上,只是片刻间就燃起了大火。
数万并州火把兵一齐欢呼:“呦呵”什么逃命,什么溃败,什么骑兵,老子有了火把,还怕个毛啊,拼命地向胡问静冲去。
胡问静看着重重叠叠的火把,只觉这次要倒大霉了,她平心静气的回头:“跟着本座杀出重围!”
一群骑兵用力点头:“不就是纸甲会着火嘛,着火了脱了就是。”其实谁都知道哪有这么简单,若是没了纸甲保护,血肉之躯如何抵挡箭矢和刀剑,真以为那些被杀的步兵是不会反击的韭菜?
卫瓘捋须微笑,胡问静终于要陨落了,还是因为她太过于勇猛,导致深陷敌阵之中而陨落,果真是善泳者溺于水。
卫瓘看着无数火把靠近胡问静,更有弓箭手不住地追赶,绝不信没了铠甲护身的胡问静能够逃出追杀。没有了重甲保护的骑兵就是一支轻骑兵斥候而已,随便杀人杀马都能让这支区区数百人的轻骑兵完蛋。
洛阳农夫长矛军和中央军拼命地冲向胡问静的方向,想要救回胡问静,可是卫瓘部中央军再次召集了一群胡人士卒拦住了去路。
卫瓘部中央军将领狞笑道:“你们想去哪里?你们的对手是我!”
洛阳农夫长矛军和中央军对这个傻逼愤怒到了极点:“杀了他,快去救胡刺史!”
两军又一次撞击在一起,战斗比之前更加的凶残,谁都不想后退半步。
后方数里,又是一阵号角声传了过来,那是胡问静的大队洛阳军赶到了。
卫瓘轻笑着摇头,若没有识破胡问静的铠甲怕火,那么胡问静的这一支援兵来得正是时候,足以对已经士气大跌的并州军造成毁灭性打击,整支并州军都会崩溃,但是此刻军队的崩溃,战局的胜负完全不在那一支援军的身上,而是在于胡问静能不能杀出火把重围。
卫瓘冷笑着,胡问静此刻还是有机会杀出重围的,他淡淡道:“究竟是用手下的鲜血开路,还是与手下战死?老夫拭目以待。”
只要胡问静让手下开路,以骑兵的速度和胡问静的武功,终究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独自逃生的。可是,胡问静做得到吗?
姚青锋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大声的道:“刺史,我来开路。”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引诱那些士卒投掷火把,确保胡问静杀出重围。
胡问静笑了:“青锋,没有铠甲,我们就不会打仗了吗?胡某的剑就不锋利了吗?”
一群骑兵一齐摇头,这数百骑兵都是荆州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高手,就算没有了铠甲还怕了一群普通士卒不成?
胡问静举剑长啸:“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纵马疾驰,瞬间冲入了火把的海洋之中,身后数百骑跟随,奋力冲杀。
从阴暗的天空俯视大地,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不断地聚拢,却有某个方向的火把不断地熄灭,像箭头一般延伸向某个方向。
十几个胡人士卒拿着火把冲向骑兵队伍,狞笑着:“老子有火把,老子要烧死你们!”剑光一闪,那十几个胡人士卒人头飞起。
有胡人士卒奋力地冲向骑兵队伍,将火把砸向骑兵。一个骑兵随意一刀砍在了火把之上,柴火棍做成的火把立刻断成了两截,火把后的胡人士卒脖子上鲜血狂涌。
一个胡人士卒远远地将火把投了过去,点燃了一批战马的纸甲,马上的骑兵随手一扯,着火的纸甲立刻就落在了地上。
只是片刻之间,胡问静就冲杀出了火把的包围,眼前顿时一暗,再无星星点点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