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浮生皱眉转头看赵六,道:“这群人怎么不懂规矩?”她真是没想到第二十八支队这么牛逼,百姓竟然敢在官老爷面前油嘴滑舌。在这二十八支队眼中欺瞒了官府而没有受到惩罚之后,官府就再也没有威严了吗?
一个年轻社员不忿,冲出来指着岑浮生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们?”他大声地道:“知道我是谁吗?我妈在县城有十五套房子!”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他妈可不是小人物,你得罪得起吗?
岑浮生笑了:“杀了!”
“噗!”那十五套房子的年轻社员的人头飞起。
四周的社员凄厉地叫着,怎么都没想到为了一句吵架的言语就杀人了。
有人凄厉地叫着:“这还有王法吗?”
岑浮生继续道:“杀了!”
“噗!”喊叫有没有王法的人倒在血泊中。
四周的社员中有人大叫:“官老爷杀人咯,我们与她拼了!”拿起凳子要与衙役士卒厮杀,其余社员却不理会,又不是他们家的人被杀,为什么要做吃亏的事情?
几个衙役拿着刀上去,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就将那板凳男砍倒在地,那板凳男倒在地上凄厉地叫着:“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噗!”板凳男被杀。
片刻之前说着笑话的空地上血流遍地,可哭泣声喊叫声却戛然而止,四周静悄悄地,唯有尿水从裤子上滴落的声音。
岑浮生淡淡地道:“还有人想要死吗?”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惊恐地看着岑浮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子是惹不起的官老爷,有人慢慢地跪下,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四周终于跪了一地的社员。
岑浮生冷冷地道:“这豫州真是奇怪了,本官走遍大江南北,没有听说过百姓敢看不起官老爷的,更没见过敢指着官老爷的鼻子叫我妈有十五套房的。”
社员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官老爷的畏惧占据了整个心脏。
岑浮生冷冷地看着赵六,道:“本官看过其他支队的账目了,第二十八支队真是奇葩啊。”
赵六大汗淋漓,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岑浮生冷冷地道:“今年的收成是零!是零!是零!难道是遇到了绝收?本官倒是奇怪了,本县其他地方都没有遇到灾害,就你们支队遇到了?”
“你们支队仓库的库存粮食是零!是零!是零!没有粮食,你们吃什么?草根?树皮?倒是个个吃的精神抖擞啊。”
赵六支支吾吾,没想到官老爷竟然要彻查账目,他该怎么解释?他还在飞快地琢磨,但岑浮生的下一句话彻底击垮了他。
岑浮生慢慢地道:“听说你们仗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无视集体农庄的规矩,偷偷地私分了田地,分田到户。”
平平静静的言语如惊雷一般落在了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的头顶,令所有人脸色大变,看岑浮生的眼神如见鬼魅。
赵六缓缓地瘫倒在地,最大的恶秘密被揭开了,他极度惊恐之下甚至忘记了呼吸。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一齐看着赵六,狂打眼色,记得我们签字画押的契约吗?若是被官府知道了,你身为支队长就要一个人扛着,哪怕是要砍头,你也必须一声不吭的扛下来,不用怕孤儿寡母没人照顾,你的儿子我们会负责养大的。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一齐深情地看着赵六,快,快一个人扛了所有的事情,是你以支队长的身份命令我们分田到户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与我们无关。
有社员心中飞快地转念,若是赵六按照契约扛了所有的事情,官老爷还要杀赵六全家怎么办?那就杀了咯,官老爷要杀赵六全家,关他们p事?若是官老爷只杀了赵六一个,他要好好的养赵六的儿子吗?做梦!又不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要给别人养儿子?每天让赵六的儿子去割猪草打柴养猪,然后给他半碗野菜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别人还未必肯给赵六的儿子半碗野菜粥呢,他想着自己又吃亏了,心中将半碗野菜粥也去掉了,一日不吃饭饿不死的,让赵六的儿子去别人家的时候再吃饭好了,这样才不会吃亏。他憨厚又真诚地看着赵六,还不快抗下所有的责任,然后乖乖地去死。
赵六感受着整个支队所有人热切的目光,瘫倒在地上的身体神奇地恢复了力气,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一低头,满头满脸的汗水打湿了地面,他用力地磕了十七八个头,然后在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欣慰的眼神中惶恐地道:“官老爷,切莫听人胡说,我们没有,我们不是,他们瞎说的!”
若是老实认了,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会按照契约照顾他的儿子,养大到十八岁?赵六从来就不信。一群集体干活,集体吃饭的人都怕吃亏,个个偷懒,怎么可能会忽然变得有道德,有信义,有良心,不怕吃亏,养他的儿子了?这契约从一开始就是第二十八支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绝不会执行的一纸空话,就是用来哄成了支队长的倒霉蛋抗下所有罪名的。
赵六用力地磕头,坚决抵赖,绝不承认第二十八支队抵触集体农庄,悄悄执行了分田到户。他拼命地否认,偷眼见岑浮生神情冰冷,心中一凉,只怕官老爷已经有了切实的证据,抵赖只怕不是办法。赵六心中发狠,左右是死,凭什么他一个人倒霉?柠檬小说
赵六用力地又磕了几个头,道:“县令老爷,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第二十八支队的所有人欣慰地看着赵六,是条汉子。有人抹眼泪,好好去吧。有人心中冷笑着,一张契约果然哄住了赵六,这下大家没事了。
赵六伸手指着李四,在李四惊愕的眼神中大声地道:“县令老爷,对抗集体农庄,分田到户,欺瞒官老爷,这一切都是李四的主意!”
李四脸色大变,破口大骂:“胡说!他胡说八道!赵六你诬陷良民,你是不是人啊!”其余社员帮着李四大骂:“赵六你不是人,你诬陷好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还有脸见地下的祖宗吗?”
有社员激动地跳起来,却被衙役的皮鞭抽倒在地,他也不呼疼,只是愤怒地看着赵六,对岑浮生道:“县令老爷,都是赵六一人的主意,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听支队长赵六的指挥做事,若是做错了,不管俺们的事情。”有人叫着:“对,对!不关俺们的事情,都是赵六捣鬼!”
赵六不理会社员们的怒吼,从怀里取出那全村壮丁男女签字画押的契约,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道:“分田到户,是李四的主意,这张契约是王五在县城找人写的,小人什么也没做,小人只是被官老爷点名做了支队长,被他们胁迫,做个有名无实的支队长,小人实在是什么都没做,小人冤枉啊。”
一个衙役接过了契约,递给了岑浮生。
第二十八支队的社员们恶狠狠地盯着赵六,眼看抵赖不过,有人怒喝道:“王八蛋!胡说!你才是主谋!”“说好了你认的,你怎么可以招供出来!”“我要打死了你个不守信用的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