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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尔去,忍淹留(178)+番外

他们这一去,相当于在押受审。敌不动我亦不动,我眼下能做的不多,惟有尽可能地帮萧奕安解决来自财政方面的攻讦。  

火盆里的火,一直在熊熊燃烧着,待到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已经是大半夜。刚想缓一口气,月荷突然急急忙忙地敲门入内,拍抚着胸口,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小婉……”

“又怎么了?”

“小婉,有,有封太,太子殿下的密函……”

惊愕的瞥了她一眼,我接过信赶忙展开来看—— 信笺上只有简短的八个字: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愣愣的看着这封信良久,琢磨了字面意思良久,终于,我明白了太子殿下此刻的心绪。仿佛是自嘲般,我无声的笑了,笑自己的庆幸,亦笑自己的无奈。

深深呼吸一口,我快步走至书桌,执起毛笔赶紧写下一封信函然后递予月荷,“月荷,天亮之后把这封信送到‘君且留’老板娘手上。”

“是……”

“还有,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牢记。从今起往后,至少八日内,我因为染上风寒而卧病在床,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我的静养。你必须无时无刻不守在我榻边,好生伺候。”

愣愣的看着我大半天,月荷忽然转过弯来,用力点点头,她忙不迭地应下,“夫人,奴婢明白了。”

待到月荷离开,我静静地坐在木椅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虚软而又无力。

李玄琛……他终于等来了命运的最终垂青。今日的胜利,归功于他这几年的坚忍不拔的耐心和步步为营的良苦用心。轻轻的叹息一声,眼看着这些阴谋慢慢向我围拢,我只是愈发倦怠了,倦怠了这么无休无止的争斗。

罢了,就让这所有,都在我手上结束吧……只是为什么,内心深处明明是前所未有得清晰,而眼角,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滑下一道连我自己都觉得含义叵测的泪滴?

重返洛阳

静静的等待,又是一宿不眠。

思前想后,我不敢冒然从正门离去。待到齐杨从户部回来,趁着天还未亮萧府众人尚在熟睡,我便与他从听雨轩的密道悄然脱身。从乡间小路出发,出了长安城之后我们雇了一辆马车,日夜不停的赶路……

终于,四天之后,我再一次来到了六年前仓皇逃难之际曾经匆匆一瞥的城市——洛阳。 

洛阳,记忆之中像花一般美丽的城市,如今已是带着它全部的狂放豪情向我迎面而来。即使是在令我多少有些黯然神伤的细雨笼罩下,我依然惊讶于这座城市呈予我的超乎想象的柔情,惊讶于市井百姓面部表情所流露出来的安逸恬淡的气息。长安的颓靡,在这一刻伴随着那场声势浩大的阴谋,似乎离我渐行渐远。而本是躁动不安的心情,却逐渐转为平静。

六年,时隔六年之后,我再次回到了洛阳城,回到了洛阳城第一商贾世家—— 程晋南的府邸面前。

程家府邸,还是这么的奢华气派、富气逼人。我依然清晰地记得…… 那个领着少年郎仓皇出逃的小如第一次面对这道时刻彰显着高贵、威严之气的朱红色正门时,内心深处所泛上来的一股子强烈排斥感。

豪富之家多妻房,佳丽三千后宫凉。

如今,当我不知不觉拥有了与这个家族可以平起平坐的身份背景时,我却没有了当年那份淡然而笑、转身离开的轻松之感。站在这道朱红色的门前,我可以想象出李玄琛日后若得知我奔赴洛阳时,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甚至是猛然加快的心跳速度。这一刻,我居然有了种报复成功的强烈快感。  

绵绵细雨,周密而仔细地覆盖住这座精致宅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通往禁闭正门的砖红通道两侧,各自陈列着一尊石狮,雨水沿著它们灰白色的头顶静静地滑下。一滴又一滴,似连绵不断的珠子般,成为了此时死气沉沉、令人倍感压抑空气中惟一的一线自由。 

默默地叹息一声,我以指叩门,重重地敲击了几下朱红色的正门。

咯吱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和四年前一样,出来应门的,依然是位仆童。

“这位小哥,麻烦你通传一声,长安萧府有事造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不急不慢地开了口。

狐疑地朝我和齐杨看了两眼,仆童淡淡地哼了一句,“二位请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

“我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却转身走回程府,砰的一声,大门亦随之紧闭。 

“太无礼了!夫人,不如我们……”皱起眉头,齐杨一脸的不悦。

“等等吧。该有的礼数,总该遵循。”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往里边的台阶上挪了挪身子,不想被雨水淋湿了裙摆。

“夫人,您是不是觉得冷?若觉得寒冷,属下这就去马车为您取件披风来。”察觉到了我细小的动作,齐杨一脸关切地出声询问。

摇摇头,我满是感激的朝他一笑,“不冷,这种天气,我还承受得住。”

顿了顿,齐杨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犹豫着,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而问出口,“夫人,您为何要在萧府遭受巨大危难的紧要关头……偏偏选择来洛阳一趟?”

挑挑眉,我偏过头,嬉笑着开了口,“等会儿,你可要把我保护好了…… 这一次,我们是来打劫的。”

怔怔地看着我,齐杨一脸不解。

“不懂没关系……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笑容隐去,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回答。

“是。”一时间,他也缄默了。

静静地等待着,直到雨越下越大,雨水滴落在石阶而反溅在我裙摆上时,我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齐杨,我们已经等了多长时间?”

“回夫人,大约一个时辰。”

“……”

沉下脸,我再次以指叩门。而这一次,约莫费了一炷香时间,正门才徐徐打开。仆童探出身子,语气略微有些不屑,“二位,我家老爷不在。”

“不在?程老爷什么时候慵懒得以至于连个像模像样的藉口都不想找?” 嗤声一笑,我摇摇头,毫不在意的吩咐道,“齐杨,既然程老爷不在,那我们就进去等。”

“你们……”仆童的话,中断于齐杨的佩剑紧紧抵在了他的脖颈处。神色慌张的,他赶紧闭了嘴。

“带路。”沉下脸,齐杨语气阴霾地开了口。

“是是是,随小的来……”一扫方才的不屑,他忙不迭的应道。

在他的引领下,我和齐杨一路顺畅的进了程府内院。刚刚步至回廊,我们便被若干突然而至的弓箭手团团围住。即刻,一个身着白色华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弓箭手后方,神色淡然地吩咐道,“记得,留活口。”

“不行!”突兀的,一个尖锐刺耳的女音岔言道,“全给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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