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464)+番外
这个没啥好不承认的,王十三凭着一股血勇重创韩央,突然发现《明日真经》竟然随之突破了,那一刻不但是觉着柳暗花明,更生出一种顶天立地,天下间无人是他对手的睥睨之感,心情之畅快前所未有。
“你说的太对了。”
老者笑容一敛,目光中露出谨慎之色:“那现在呢,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总有一种饥渴烦躁的感觉,想着再次体验那时候的快感?”
看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文笙突然生出一种感觉:他好像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王十三。
难道说这位老先生也认识十三的生父?
王十三有些迟疑,偷偷摸摸向文笙望过来。
文笙:“……”什么意思?叫人家说中了心虚呢,还是想叫她给提示一下答案?
喝了两杯酒之后,文笙但觉浑身暖洋洋的,很想回去眯上一觉。
不过帮十三解围还是要的,她刚想开口,王十三那里搔了搔脑袋,道:“还好吧,我更想和媳妇一起平平安安白头到老,这比那些打打杀杀的都重要。”
文笙轻易听得出来,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心里甜甜的,脸红扑扑的,含笑望着他。
这两杯酒,后劲儿有点大!
王十三也这么觉着,若是那老头儿不在边上就好了。
偏那老者咳了一声,故意引起两人注意,道:“你能这么想就好,行了,再喝这最后一杯,刚好酒也没了,我看这小姑娘也困顿了,你们早早回去吧,我也好继续忙我的。”
他是问完了,文笙这里可还有一肚子疑惑呢。
她拿起酒,沉吟了一下,迂回问道:“老先生,您认识江大人很久了么?”
老者笑笑:“很久了,我想一想,差不多有二三十年了呢,一晃的工夫,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王十三喝干酒,放回酒杯的手半途一顿。
若非文笙身体这样,叫他凭空生出很多顾忌,他很想任性地问一句:“那你可认识陆鸿大?你没发现我跟他长得很像?”
可现在……王十三心中一动,小心翼翼问道:“那您可认识医圣燕白?”
“呵呵,也认识。”
王十三已经顾不得他是否在吹牛:“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到嘉通来,不为别的,您也看到了,我媳妇她身体不好,能不能麻烦您由中牵个线,请医圣燕大人帮她看一看。”
打有记忆以来,刨除为救李承运,在于泉对着沙昂装孙子的一段不算,王十三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折腾这么久,眼看年关将至,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他只想牢牢抓住。
那老者却挪开了眼睛,不看王十三和文笙祈盼的表情,站起来,背转身去,淡淡地道:“所以你就特意守在吴府尹下衙的必经之路,将他刺成重伤,以便好引燕白出来,给她治病?你好大的胆子!”
暖房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王十三吓了一大跳,把酒言欢聊得好好的。这老头子干嘛?说翻脸就翻脸,还是他本来就在套自己的话?
奶奶的,离着自己这么近,还真有不怕死的!
一时间杀人灭口、抓起来逼问以及死不认账三种念头在他心中电闪而过,杀人灭口在冒出来的时候就被排除了,剩下两种王十三有些犹豫。
怎么办?
文笙伸出手去,抓住了王十三的胳膊。
她用的力气不小。口里不徐不疾道:“老先生真会开玩笑。不逊在陈大人府上已经伤得不轻。若再敢向吴府尹出手,不怕被乱刃分尸么?”
身体好转了,她的思路也随之清晰起来。
在行刺这件事上。王十三唯一能置身事外的理由便是那刺客身手高强,刀枪不入,而王十三又确确实实在陈家当着众人的面受伤流了好多血。
不管经不经得起推敲,文笙都不能任王十三悍然出手。
她老有一种感觉。他们住到江审言的府中,虽然统共没见过多少人。有头有脸的到现在只有管家江禾、胡老先生和眼前的老者,但其实无时无刻不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对方若是想动手,早便动了,哪用等到拿言语来试探。
王十三其实更倾向于以武力来解决。管这老者是好人坏人,先抓起来,再在江审言府上杀个七进七出。不怕姓江的不露面服软。
不过文笙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也就不再坚持己见。放松了身体,嘲道:“还当今天认识了个忘年交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自作多情,媳妇,咱们走!”
他拉着文笙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那老者头也未回,似是对二人所说的话无动于衷,但也没有出声阻止。
文笙走到门口,回头问道:“得前辈赐以美酒,还没有问一下您的名讳,不知是否方便相告。”
那老者已经往那一垄垄小绿苗走去,闻言足下一顿,回道:“药苗应自采,琴调对谁弹。”
文笙默了默,不管老者背后没长眼睛看不到,深鞠一躬:“叨扰前辈了。”
两人自暖房里出来,带路的小厮早已不知去向。
里外温差之大,简直如两个天地,王十三见文笙一遇冷风有些瑟缩,连忙揽住她,问道:“你同那老头儿说啥呢,他什么意思?”
文笙低头向手心里哈了口气,两手互搓取暖,道:“他用我题在画上的两句诗回答,自比隐士,不叫咱们问他姓名。”
王十三脸上恍然,心中暗道:“奶奶的,拽什么文,这不是欺负老子么?”
他在里面喝了三杯酒,换在平时也仅是稍微解个渴,这时候却觉着身上热乎乎的,有点想要冒汗。
再看文笙在旁冻得跟小鸡仔似的,刚暖过来的脸色又有些发青,三两下脱了外袍,道:“来,你穿上。”
文笙摇头:“不用了,快些走吧,这会儿回去,我说不定还能睡一会儿。”
“困了?想快这不简单么,瞧我的!”
他瞥眼见后园里四下无人,拿自己的外袍自后面将文笙猛地裹住,打横抱起来,笑道:“跑喽!”
反正没人看到,他直接跳过了围墙,穿房越脊,片刻工夫就回到了东院。
“嘿嘿嘿。”他把人直接抱进房里,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寒风。
文笙整个脑袋都被蒙了起来,冷到是不冷了,就是有些透不过气。
所幸时间不长,她觉着王十三停下来,挣扎了一下,伸手将袍子撩开,看看果在屋里了,道:“还不将我放下来,傻笑什么呢?”
王十三“嘿嘿”坏笑:“你看,这可像不像山大王抢亲?”
说话间他抱着文笙走到床榻前,两臂向上一抬,作势要丢到床上去,左右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作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恶声恶气道:“小娘们儿,大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既然把你抢上山,你就是大爷的人了,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演得投入,见文笙枕在他臂弯里,含笑静静望着他,脸颊犹带着酒意的红,目如秋水,只觉脑袋里“轰”地一响,脑海深处仿佛腾起一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