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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26)

「万非?」顾诚一脸紧张,伸手欲拉万非。

万非用力打开对方的手,自己站立起来,如视仇敌地瞪向对方。

为什麽还能露出这种毫不做作的担心面容?他可以去拿奥斯卡了吧,这个男人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因为万非的目光,顾诚一怔,随即又想到什麽,急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万非语气狠毒。

「……」

「我是来见小艾的。」

「你认识小艾?」顾诚一急,手捏住万非的肩膀,表情仿佛被揭穿了什麽秘密,「你见过他了?」

「是。」万非推开他的手,「他告诉了我很多关於你的事。顾诚,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你到底为什麽接近我?」

「万非,你要相信我……」

「别再说谎了!」万非捂住耳朵,「你说过的那些对我好,都是骗人的吧!我都知道了,你是拿我当代替品来用的,是为了你心里面不能忘记的男人!」

「万非,你听我解释!」

万非摇摇头,觉得这般对话何曾熟悉,顾诚骗了他几次,他每次又都相信了他,他竟会跌进这种陷阱?

「你只是拿我开玩笑。」

「不是,我是认真的。」顾诚更急,表情微微狰狞,「小艾说的……」

「好,那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有个人,所以才对我……」

「我那是……」顾诚抿住唇,眼神飘忽,「我绝对不是拿你当玩笑的。」

「好,那你拿我当什麽?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顾诚滔滔不绝的话好像在触到万非的视线时被堵了,他咬住下唇,竟不再辩解。

「好,那我再问你,小艾说的是不是事实?」万非瞪大了眼,心存最後一丝希望地等待对方的否定。

但叫他失望的是,顾诚始终咬著唇不再吭声。

「好!很好!」万非嗤笑,觉得心中裂缝越变越大,「你立刻滚出我的家,我以後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混蛋了!」

万非绝情地丢下顾诚,扬长而去。

他竟在刚才觉得,就算顾诚是花心,瞒住之前的情人关系,他也可以忍受。但他绝不能忍受顾诚将他当作替身。他一点都不希望当初见到顾诚的画面受了任何东西的玷污,他始终觉得,顾诚是诚实的、可信的,一目了然的。

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发生过的那一切都毫不纯粹,被污染、被弄脏了!

一切都毁了,万非还有些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最气的是什麽,只是觉得失望和震撼,心头绞痛著。

回到家後,他将顾诚的所有东西打包丢到门口。

甚至在与昨天才回到家中的翁亚勤打照面时都一声不吭。

他的做法是彻底断了顾诚再到他身边的可能性。

而他也不知道顾诚是何时将行李取走的,只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就好像顾诚这个人从来不存在过。

万非心情恶劣地进了公司,还是不可避免地注意到顾诚空缺的位置。

从许研的口中,他才得知顾诚已经请了假,这几天都不会来公司。

万非冷哼著,觉得这是对方在做出恶意的行为和恶劣的玩笑後,害怕地躲了起来。或者说,是他的谎言被戳破了,就没有再留在这里演戏的理由了。

他差点忘记,对方是个有钱人,还担心什麽?

只是,他竟有些好奇,到底顾诚忘不了的那个人是谁,还是只是他一向用来骗人的幌子?

万非本以为,他被顾诚搅乱的心情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同时进行的其他要事也让他暂时他忘记了顾诚这件事。

又是一年一度的日子。

万非走入这片墓地,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对方的真名为何,也不知道是什麽出身,只是在五年中从未间断过想念的感情。

他承认,他前半生到处留情,伤了不少人的心,而在後半生,也许他注定只能思念一个人。

这一刻,他很庆幸他竟然没有想到顾诚。

今天是对方的忌日,他独自在这里为这个背景毫不知情的人买了片空坟,每年祭拜。

墓碑上,除了名字外只有对方挂著如晨阳般笑容的照片。

万非曾在她的脸上看到极其幸福的笑容,她摸著肚子,为人母前充满期待的眼在须臾间就合上了。

万非摸著墓碑上的名字,深情地唤,「晨晨,我来看你了。」

似是而非 26

似是而非 26

离开墓地、返回的家途中,万非顺道进银行查看上月的收入是否进账。

他本无心之举竟发现帐户中莫名地在几小时前多了两百万!

万非要求查实对方帐户,却道是高级帐户,无法查出谁是拥有人,他现在没势力和路子根本找不到有关系的人替他去查清楚,只能对著平白无故多了钱的帐户纳闷。

他才走到银行外面,就看到一熟悉的人影站在近处,沈默地望著他。

脑里一下划过了什麽,万非狠狠地攥著手中的银行卡,几步冲到对方跟前。

「这钱是你给的?」万非揪起对方领子,已经收敛的脾气竟在这刻被击毁。

「是。」顾诚倒不掩饰,老实作答,一双大眼深深地凝视万非。

万非被他的目光瞅得难受,松开了手,恶声恶气道,「我不要!我立刻换成现金,还给你!」

话语才落,万非就转身要朝银行走。

顾诚更快地挟住他的手,逼得万非转身与其对视,口吻平直,语气恭敬,「万非,收下它。」

「……为什麽?」万非不解、不甘的情绪同时泛滥,不久前还在庆幸不受顾诚左右的心情仿佛都成了谎言。

「不为什麽。」顾诚深深地吸上一口气,眼神依旧执著而热烈,但口吻不染一丝情绪,「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收下它,过上更好的生活。」

「神经病!」万非挣脱顾诚的手,音量提高地朝对方吼。顾诚到底在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他完全不能理解!

他在墓地前平静而郑重的心情竟在没多久之後就被这个谎言成性的男人破坏了!万非好怨,他实在无法明白顾诚的真正目的。

「是,我是神经病。但万非,别和自己过不去。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

对方毫不慌张、甚至有些深情的摸样叫万非糊了眼睛,顾诚曾反复说的话也好像不断回响在耳边──我只是想对你好。

他所谓的好是什麽?他要对他好到什麽程度?而他为什麽要对他好,为什麽到了现在又企图用钱让他过得更好?

他,活了这麽些年,竟听不懂这麽简单的一句话。

万非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单身无钱,也没有可怜到断腿断手,更没有悲惨到全家灭门,他承诺对他的心意不可能是出於同情,也不可能是大发善心,他求的究竟是什麽?

全身剧烈沸腾的血液渐渐冷却,万非的愤怒、悲伤、心痛和不甘都只化作了强烈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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