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九独自站在甲板上,凉风悠悠,远处有著若隐若现的山峦,近处有著粼粼荡漾的水波,确是一副美景。
“可惜庄公子只是独自一人在欣赏。”身後有软语响起。
闻到那女子身上独有的香气时,庄九便知她的靠近。暗暗叹口气,庄九淡笑著回身:“姑娘也有好兴致?”
“小女子名唤凝烟,是这花舫上卖艺不卖身的花娘。”花魁几句话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琴艺确实了得。”庄九点头道。
“可惜少了个专门听凝烟弹琴的人。”凝烟一双泛著水光的眼睛盯著庄九,软软地说。
“姑娘何须著急,姑娘如此才艺──”庄九笑说。
“不知庄公子是否愿意做凝烟的那个听琴人?”凝烟直接问道,仍旧笑语嫣然。
“庄某已有家室──”庄九面色为难。
“凝烟并不在乎。”凝烟更近一步。
“凝烟姑娘……”庄九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忽地一阵凉风袭来,庄九一惊,连忙推开了面前的女子。女子一声惊呼,一抹青丝已经掉落在船上。
花娘吓坏了脸色,庄九却喜上眉梢,抓住那个出剑削发之人的手,问:“你这是干什麽?”
钱荣瞥他一眼:“配合你啊。”
“怎讲?”庄九仍是非常地欢喜,已经完全忽略了那花容失色的凝烟姑娘。
“你既然一心要扮演无能推诿的懦弱丈夫,”钱荣带著淡淡酒气,靠近他耳边,“我不做出个善妒之人的样子来,怎麽配合你?”
庄九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是手上的力度却一点没有放松,仍是拉著钱荣。
听到动静的另四人也出来了,看见这副情形,都有些不解。
“抱歉,是钱荣喝得有点醉,想练练剑来著,没想到误断了这位姑娘的青丝,还请这位姑娘原谅。”钱荣嘴角弯弯,语气淡淡地说。
布青竹与云幽有些搞不清状况。苏思宁看见地上那抹青丝,与苍墨对视一眼,却是了然。
九王爷腰缠万贯(暂名)14
回到船舱,布青竹再迟钝也知不只钱荣说的那麽简单,但是非常识趣地闭口不提,只简单向麽麽解释了几句。
钱荣靠著船舷坐下,淡淡的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庄九犹豫半刻,还是靠上去挨著坐了下来:“诶……”
钱荣不为所动,即使心里小小惊跳了那麽一下──即使是小醉,他也知道方才他是做了哪般……
“你刚才所说的,”庄九踟蹰著开口,“有几分是真心的?”
钱荣一听,心里头那些小小的心心虚立刻云消雾散,冷冷一笑,斜睨著庄九,却是反问道:“你倒有几分真心?”
庄九愕然,愣愣不知如何反应如何作答,钱荣心中霎时更冷,也懒得再多想多说,起身,拂袖而去。
下了船回了别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回了各家的房间,钱荣却暂时不想跟庄九独处,便又去厨房顺了一壶小酒,独自到了後院的小花园里面,慢慢喝著。
喝到太阳完全落了山,月色开始撩人的时候,一袭白衣的少年却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时候这般嗜酒了。”苏思宁浅浅笑说。
钱荣起身:“主子请坐。这个时候凉,您在外面吹了风不太好吧?”
苏思宁落座,淡淡地说:“无妨,月色尚好。”
“堡主呢?”钱荣也坐下,问道,“我这里只有一只酒杯……”
“我不喝。”苏思宁答,“苍墨,跟九王在商议事情。”
钱荣便默然了,也不好继续喝酒,也知道苏思宁接下来大概要说哪般,於是索性摸摸鼻子,抢占先机:“您和堡主,最近还好吧?”
苏思宁挑眉,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麽问:“我和苍墨……还好吧。”
钱荣眨眨眼,等著他继续说。
苏思宁便笑笑:“苍墨他,很温柔。偶尔我们也会有争执,不过一般来说,早上怄气半下午就好了。他目前没有子嗣继承银松堡,这大概是目前我们比较需要想办法的事情。”他看了钱荣一眼,“不像你和九王爷,都已经後顾无忧了。”
钱荣哑了哑,突然有些後悔。
果然,苏思宁继续浅笑著说:“说起来,你和九王爷呢?”
……钱荣很想捶桌,什麽叫自掘坟墓呢……
“如果你不想说,也无妨。”苏思宁耸耸肩。
……钱荣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今天失态了……”
“你指的是,”苏思宁歪歪头,“‘醉酒斩青丝’?”
“……”让他捶桌吧……“我其实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并没有想……”
“争风吃醋?”苏思宁继续一针见血。
钱荣郁闷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突然有些忧伤。良久,才淡淡地开口:“我只是,不知那人几分真几分假……”
苏思宁想了想,亦认真地说:“我觉得,有五分吧。现在看来,有六分。”
钱荣惊骇,差点被呛到:“……我怎麽不知道?!”
“当局者迷。”苏思宁淡淡笑说。
“那你几时得知的?”钱荣明显不信的样子。
“一开始便做的如此猜测。”苏思宁答。
钱荣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郁闷地倒了杯酒喝掉。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个主子是多麽地“深藏不露”……可是,让他相信庄九的真心,他确实一时转不过弯来。
然而苏思宁没给他确认的时间,便径自开口问了:“那你呢?你又是几分真心?”
这次换钱荣哑口了,他眨眨眼,然後看起来很无辜地看著苏思宁,後者很是淡定地看著他。最终,钱荣咬了咬牙:“他是几分,我便是几分。”
“若是如此,你让我给你十分都可以。”身後响起那个熟悉的低沈而认真的声音。
钱荣一惊,先不说庄九就只有轻功稍微比他好一点──何时他的警觉性变得如此之低?他再看看面前的少年,仍旧是一脸淡定的样子。装,真能装……小钱有点欲哭无泪。
苏思宁起身,朝庄九轻轻点头:“看来九爷是和苍墨谈完事情了,那我就先去找苍墨了。”
“苏公子慢走,苍兄已经先行回房了。”庄九笑著对他说。
苏思宁含笑退场,剩下心思纠结了千百个弯的两个人在场。
见钱荣一直强著不回身,庄九只得走上前去,转到他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看著他。
钱荣终於暴走,怒起一拍石桌:“什麽几分几分?!你个戏子果然会演!”
庄九并不反驳,只是皱著眉上前,一把揽过钱荣的肩,抢了先机锁住他全身关节,抬起他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这次与上次的截然不同,庄九非常强势的,趁著钱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撬开他的唇,直探入他的口腔。庄九的舌滚烫,压著钱荣的摩挲舔舐。等钱荣终於反应过来时,庄九已经把他的牙齿都数了一遍了。钱荣待要挣扎反抗,但庄九一手抓著他两手固定在他背後,一手捏著他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来不及咽下的唾液滑下他下巴,沾湿了庄九的手。钱荣抬腿想要踢,庄九趁势挤进他双腿间,把他卡在身体与石桌之间。待到似乎终於尽了兴,庄九才缓缓离开钱荣的唇,但双手和身体的禁锢并没有放松,脸色也是非常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