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么！”
抱怨地嘟囔一声，忽然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过来。
“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
十夜的瞳孔忽然一缩，那样带着绝望气息的声音，她可以确定，就是她刚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那么……“三天之后”的意思是……三天之后就会离开么？
她沉下眸子，看了看那苍白的天，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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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
Tom挡在十夜面前，拉住她衣服的下摆，脸上一副你快点和我讲清楚发生什么事的表情。
十夜拂开他的手，皱着眉头问道。
“干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
“……哦。”Tom看着十夜离开的背影，眸中血光若隐若现。
他一直把十夜当做朋友的，即使她不相信，还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担心她——哪怕她不知道，能得到自己关心这件事本身，就有多么让人惊奇。
十夜觉得身子越来越虚弱，这两天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又不想让Tom发现什么，只好走出屋子到孤儿院的草坪上坐下。
都是些枯黄的败草，一片一片纠结着，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孩子戏耍过后的瓦砾，甚为磕人。
十夜眼前出现一些白色的斑点，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身体慢慢发冷，嘴唇不住地哆嗦起来。
前面出现几个人影，是谁？
她睁大眼睛像要看清楚，却听到了刹车一般刺耳的嘲笑声。
“哦，这个女的怎么了？”
“难道说被恶魔抛弃了？”
“这真是奇怪了……”
她感觉有人走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她的头晃的更晕了。
“把你的手——拿开！”
这个不是提醒，这个是警告。
看了看十夜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几个孩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起哄声一阵盖过一阵。
“杀了她……！”
“对，给她一下子她就受不了的，看看她的虚弱样！”
“……”
“好吵！”
十夜拉了拉领口，头痛起来，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那里磨啊磨的——她现在连一个破道都没有力气发。
仅仅是三天的功夫，她就到了一种濒临死亡的状态。
但是她不害怕。
相反，她很期待。
她好像有预感一样的，离开了这里，就会到尸魂界，就可见到……
又有人走近，很多人。
很多人把她围在里面，她呼吸困难，脸色泛白。那些人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哄笑起来。
然后，有人用手遮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她的脸色开始慢慢泛出青色。
“Nick住手！万一她死了怎么办？”
一个略高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十夜开始痉挛，苍白的手指绞在一起，指尖慢慢泛出灰白色。
放在她脸上的手，丝毫没有抽走的打断，反而越收越拢。
“死了就死了吧，难道你觉得她有活着的意义？”
好，好难受……
原来死亡，还是能让她感觉到痛苦的。
最后一秒，放弃本能的挣扎，忽然听到一个扭曲的男声大喊。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她想说不用了，因为她快死了，不要再来折磨她了。
她想说Tom你干什么没头没脑的冲过来，不知道你的小身子骨上的骨头一直让她感觉到不舒服么？
她想说Tom别拽她的手了，再拽也不会让她痛得跳起来。
她想说Tom你一嗓子别喊这么响，小心把嬷嬷招来，那个胖女人肯定会说人是你杀的。
她想说Tom前几天没有理你还真是对不起，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太惦记她。
她想说是不是下雨了，还滚烫滚烫的，像在油锅里炸过一样。
她想说Tom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但是她说不出口。
于是也就——
一辈子也没有说出口。
BLEACH 百年之前 庄生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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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
心心念念到达的尸魂界。
不是我存在过的尸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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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在一片荒芜中醒来，背景是泣血的落日，天空被染成一条一条的，绘满了半个苍穹。
木质结构的低矮的平房，一幢连着一幢，一直蔓延到遥远的，视野的外面去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潮湿的触感立刻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她抬起手——新鲜的生命的力量，充盈得仿佛要爆炸一般的活力。
她慢慢地蹲到地上，一心满是狂喜。
我回来了。她面向天，做了一个嘴型，无声的笑容，扩散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那么，就再说一次。
我回来了，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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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往前走，她想离开这片荒芜。
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哗哗的，很是好听。
她停下脚，看着被磨得泛出毛边的衣服，上面还沾着点未干的血迹，泛出一股让人难受的腥臭的味道。
真恶心，她想。
视线平直地看过去，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闯入她的眼前，她几乎是在同一秒瞬步过去，站到那人面前，看着他因为惊诧而略略张大的棕色的瞳仁。
她泛出一个假意的微笑，向那人做了一个无害的手势，然后——
拽起他的衣领，用一种旁人看来万分奇怪的狰狞的表情，问。
“这里是哪里？”
男人的脸上爬上一抹滑稽的笑容，暗黄色的皮肤上褶皱纵横。
十夜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不发一言的表情，心下疑惑。
“你是哑巴？”
“桀桀……”
那男人忽然发出一个怪异无比的笑声，看着十夜妖异的眸子，棕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杀了我吧。”
“……！”
那样近乎恳求的语气，让十夜浑身一震：“你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是哪里呢……？”
男人重复了一下她的话，被勒的脖子上泛出青筋，煞是恐怖！
“这里是，流魂街啊，小姐……”
十夜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我知道，这里是第几区？”
“第五十六区。”
十夜看着那个怪异的男子，送开了拽着他脖子的手，谁知道在下一秒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手！
“你，你还没有杀我……”
几近恳求的，那样的，颓唐的语气，比虚还让人觉得战栗。
十夜厌恶地拍开他的手，脸上浮现出冷笑，还真没有见过找死的。
“破道之四，白雷。”
杀人这种事，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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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没有睡，她感觉不到困，她只是觉得紧张。
是的，紧张。
越来越靠近那个心心念的地方，心里却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会有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一样。她只能自我安慰，她的第六感一样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