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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拍卖所(出书版)(17)

右边的少年指著脚边的零碎拼图,对旁边的少年轻声说了什麽,对方侧过脸,点了点头,埋头拼凑起来……

凌越背过身去,指尖有点颤动。

因为门未关,所以房内的脆声低笑还是传入了凌越的耳中,这笑声十分扎耳,不过是性奴,居然还自怡的笑出来?!

「叩叩。」

凌越在门上敲了两下。两名少年应声回头,俱是一惊。脸上的表情写著对凌越追上楼来的不解。其中一个站起,走到凌越眼前,然後……

「等等!唔……」凌越眼疾手快的将身体卡在门缝里。

没料到他会卡门,另外一名少年赶紧终止电子锁。

「有没有伤到?!」少年惊呼一声,对凌越说,「怎麽样?要不要喊医生……」说到喊医生,他的声音有点虚弱。

「没事。」凌越虽然这麽说,右手却还是按在左边的肩膀上,「不需要惊动医生!」说完,朝两人微笑。

关门的少年不领情的哼了声,转身走进去坐在地上,重新开始手上的拼图,似乎不打算搭理凌越。凌越眼神黯了一瞬,磨了磨牙。

「对不起。」过来制止小齐的少年慌乱的道歉,虽然不清楚凌越是什麽人,可是小齐平白惹事总是不好。

凌越很自然的向前跨一步进入房内,「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您是?」少年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凌越正待开口,却被屋内的小齐打断———

「阿峤,快过来帮我找拼图。」

名叫阿峤的少年回头应了一声,略带不好意思的看著凌越,眼神清亮又带著歉意。

如果凌越识时务,他就会知趣的离开。

凌越转身,在阿峤的意外下关上了房门,然後迳自走到中央的棕色地毯上坐下,「可以加入吗?」抬头对跟在後面的阿峤问道。

「不行。」小齐抢先道。

阿峤顿时尴尬的拉开嘴角,双手在裤兜两侧抓了抓。偷偷去看凌越,发现他低著头,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

半晌凌越才站起来道,「打扰了……」

「不,不会。」看见凌越因为小齐的口无遮拦精神不振,阿峤顷刻生出浓厚的愧疚感,拉住凌越的胳膊,「不介意的话,进来坐一会儿……」

「峤!」小齐瞪大眼睛,「你知道他是谁吗?别惹事。」

「我……」阿峤後退一步,挣扎的道,「我想他不是坏人。」

「你……」小齐用抬手指著他,大概气得厉害,胸膛起伏不定,「你怎麽还不改改你那天真愚蠢的性子。」说完,一脚踢开拼了半天的图块走了出去,嘴里不停的低骂。

阿峤茫然的看著地上,走到四散开来的拼图旁拢起它们来。

注视著阿峤缩起的肩膀,凌越毫无始作俑者应有的愧疚感,反而很赞同小齐的话,这个阿峤太幼稚,虽然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岁左右,本就是童稚之年,但作为一个玩具,这样的反应只能是「傻」。

这个阿峤一定没有经过调教,否则决计无法保留这样的性格,除非他是智障。

「咳。」清咳一声,凌越阻断少年的郁郁沈思,「我帮你。」

「谢谢。」面对蹲下来的凌越,少年眼中有些茫愣,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少年的手指很白,纤瘦却不见骨头,圆润可爱,再配上指尖微微的颤动,这一刻,连凌越都觉得他这隐忍伤心的模样有几分姿色。

一边帮少年收拾拼图,一边近距离打量阿峤,清秀乖巧的脸蛋,眼睛长得中规中矩,只是因为年岁还小,尚能称作明媚,不过———垂下的睫毛倒是又长又翘,沾上些泪水的话,应该能加几分颜色———

「谢谢你!」盖上放拼图的盒子,阿峤再一次向凌越道谢。

「不用。」凌越弯起眉眼,不常笑过的脸有些僵硬,但是阿峤应该看不出来,「是我害你们吵架了,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阿峤眼神黯淡,咬了下唇,「和你没关系,我知道他总是嫌我没本事,也讨不来主人的欢心……」

凌越认真倾听。

阿峤抽了下鼻子,声音含著点哭腔,「就算主人喜欢又怎麽样,其实我们这种人,就算主人能喜欢一时,难道还能喜欢一辈子,到最後……结果都是一样的……」阿峤呜咽拿袖子著抹了把眼泪。

虽然嘴上说著主人、主人的,真正让他难过的,还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子吧。

凌越讥嘲的望了阿峤一眼,动了这种心思,这个少年只怕在这里待不久了。

转身在茶几上的面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少年。

阿峤默默接过,却只是在手中攥了攥,「谢谢。」

「你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了。」凌越道,「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阿峤呆了一下,「不是主人的客人吗?」

凌越苦笑。

那苦闷晦涩的表情让阿峤也很受影响,似乎连自己刚刚缓和的难过又带了出来。

「我其实……」凌越长叹一声,「我其实和你们一样啊……!」

「呀!」阿峤捂住嘴,按回脱口而出的惊呼,生怕自己的声音刺痛那人。

阿峤犹豫的道,「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啊。」

凌越後退几步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大腿上,双手撑在额上,面部朝著地面。

阿峤也许是产生同命相怜的情绪,脸上皱起来,他很想安慰他。

凌越眼神似刀,恨不能将地板划出裂痕,五官也因为仇恨扭曲狰狞,幸好阿峤看不见凌越的表情,否则定会被其中的恨意震慑。

「你……」别伤心……阿峤正想开口。

凌越豁然站起,把他吓了一跳。

凌越艰难的笑著说,「我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聂潜不让我住这里,是因为我没有住进来的资格,我不过是个无辜的仇人,等他腻了……」话尽於此,凌越摇了摇头,道:「和你说这做什麽……对了,这里就你们两人吗?」

被凌越的话题转换之快弄得一愣,阿峤道,「不止我们两个,加上我们,一共五个男奴,五个女奴,还有一个……」抓抓头,想了想,「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算什麽……」

哦?凌越顿时起了兴趣,可面上只是略带狐疑的反问:「什麽?」

阿峤想了一会儿,道:「他是一条人鱼,是主人三个月前带回来的……」

「人鱼?」凌越脱口而出。意识到阿峤正吃惊的看著他,立刻低声道,「怎麽会有人鱼?」人鱼,该不会是———枫叶吧。

「我也不晓得,主人开始很疼他的,可是他总是用爪子反抗,还差点抓伤了主子,於是……」阿峤越说越慢,到後面乾脆没了声音。

「怎麽了?」凌越追问。

「……於是主人拔了他的指甲,用手铐铐著,铐锁上有鍊子,固定在墙壁上。」阿峤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哆嗦著打了个寒噤。

想不到温顺乖巧的枫叶敢反抗聂潜?凌越诧异过後,是冷笑,一点都不知道变通的傻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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