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茶机上放着一瓶酒和两只杯子,其中一只里的酒只剩一点底,而酒瓶已经空了一半多。
靳士展叹了口气,“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一双手臂从背后缠了上来,连带着满嘴的酒气,靳士展别过头。
“呵呵!心情不好?对我都爱理不理的--”
“你心情好?”
身后的人,纪若非笑了起来,从后面整个环住靳士展,“到哪里风流去了?人家没把你侍候爽?欲求不满了?”
靳士展躲避着他凑过来的唇,“你喝了多少?回去睡吧--”
“不要!今天我要在这里睡!”喝醉的人耍赖都是理直气壮的。
“我今天很累,没时间跟你玩,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实在是不想跟他闹,靳士展拍了拍纪若非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无奈后者根本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不行!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被谁榨干了,今天我一定要在这儿睡!”说着手脚并用地从沙发后面爬到靳士展身上,差点掉下来,亏得靳士展反应快一把拉住他,也让他顺势钻进他怀里,又是手脚并用,缠得紧紧的。
火热的气息,透露着已经充分准备好的身体,漂亮的脸上满是诱惑的信息,纪若非仰起头慢慢凑近靳士展的唇。
如果是平时,靳士展是不会拒绝这样的吻的。不过今天--
“不要闹了!快起来!”他轻喝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开始透着不耐烦,一个用力,坐在身上的人被他推了下去。
两个人都愣住了。纪若非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靳士展,后者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几秒钟后,叹了口气伸手去拉他。
纪若非打掉了靳士展伸过来的手。
“你怎么了?”靳士展皱眉,又是那种不耐烦的表情。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纪若非咬了咬牙,眉头拧得死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靳士展没说话,看着纪若非从地上起来,站到他面前。纪若非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靳士展的衣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靳士展,我十五岁向你表白你说是不玩儿男人,第二年你玩儿男人被我撞见你说你不碰未成年,今天我周岁都满二十了,你还想拿什么借口让我打发我?”
安静地听他说完,靳士展闭了闭眼。
“如果只是想打发你,我早就跟你上床了--”
“那是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从小一直喜欢到现在,我难道对你这么没吸引力?”因为酒精和激动,纪若非脸上一片通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一阵阵发酸。
叹息,“不是这样,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那是我小时候!现在我需要你给我答案!”他都已经喝酒壮胆来诱惑他了,还要他怎么样?
“难道我在你心里只有在工作上才有利用价值?我只能做为你赚钱的工具?”纪若非的吼叫有些歇斯底里。
靳士展耳边一片轰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是那个人,一定会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时候--
心里没来由的突然一阵烦乱,仿佛要喘不过气来,靳士展一把拉开了抓着自己的手,纪若非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下巴就被捏住了。
被强迫抬起头,看到的是靳士展的面无表情和带着厌恶的眼神。
“到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跟我说这些,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跟谁上床也不想跟谁上床是我的自由--”
纪若非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记住,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咬紧的牙关松了又松,最后,纪若非从地上爬起来,嘴唇抖得合不拢。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靳士展想伸手去扶他,被躲开了。
临走前,纪若非转过头对靳士展说:“你真是个残忍的男人!真想看看你被另一个这样残忍对待的时候会怎么样!”
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靳士展向后撸了一下前额的头发,轻笑了一声。
他也很期待,不过,还有另一件让他更期待的事。今天,钱叶问他:靳士展,你想成为第二个聂风宇么--
你、爷、爷、的!
站在自己店门口,自己紧闭的店门,就算是钱叶也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门上啥都没少,就是少了把锁。也许他应该弄根一指粗的铁链子--虽然他认为自己根本没什么值别人偷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钱叶一伸手推开门进去了。屋子里挺安静的,也没有想象中应该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样子,似乎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少,反而还多了一样东西,一个人。
坐在靳士展早上坐过的椅子上,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肘顶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样子像是这样坐了有一段时间了,见到钱叶,姿势未变,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钱叶觉得男人笑得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等你很久了。”男人说。
看得出来,钱叶推了一下眼镜,问:“你都是直接进到别人家里等的人?”
男人笑了两声,从桌上拿起一把锁,正是钱叶锁门用的,晃了晃手里的锁,一点也不心虚地说:“阿飞说你应该换把锁了。他用铁丝捅了几下就开了。”
钱叶无力,“那我应该谢谢你们提醒我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生气了的话--”男人耸耸肩,放下锁,“我向你道歉,毕竟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谢的。”说完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诚心的!”
“不必了,你已经给过我钱了。”并没有太在意,钱叶慢慢走过去坐到椅子上,一只手揉了揉肩膀。
男人笑出声,看着钱叶说:“钱只是一点物质上表示,我来是表达心意的。”
钱叶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物质比较实际一点。
他知道,道上的人,总是会把所谓的“救命之恩”看得特别严重,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命比一般人更值钱。
对他的这种沉默并不介意,男人突然直起身体向前凑了凑,看着钱叶颇为正式地说:“我是顾京维。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了!”
比起上次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狼狈情形,男人这次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从头到脚都是一般绅士派头,看样子伤也基本好了七、八成,应该是原本体质就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连表情都充满自信。
“不必客气,我只是帮你包了一下伤口。”如果不及时就医,死是迟早的事。
“我指的不是包扎伤口--”扬起嘴角,顾京维笑得有些坏,“我是谢谢你的饼干。我当时真的是快饿死了!”
听到这句话,钱叶才把顾京维和那天外面流血里面也流血的男人联系到一起,看来--微微一笑,钱叶有点嘲讽地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顾京维也笑了出来,“刚才是开玩笑。真的是多亏你帮我把伤口处理好了,不然我吃再多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