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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太子李建成重生)(118)+番外

然后他便在这一声呻吟之中,冲入顶峰。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李建成的呻吟。也是头一次,他意识到,对方在自己面前卸下了隐忍的伪装。

这是否意味着……

李世民忽然就着身体相连的姿势,俯下-身去,慢慢地吻着对方的侧颈,口中含混地唤着“大哥”,声音沙哑而低沉。

然而李建成却伸出手,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肩头。

“世民,”他仰面看着,神色迷离地天花板,随即却再一次闭了眼,慢慢道,“不要在此,去床上罢……”

李世民愣了愣,随即会意。他抬起身,从对方的身体里退离出来。然后俯身将人打横抱在怀中,朝里屋走去。

李建成无力地靠在李世民的胸口,随着对方的不发轻微地晃动着。许久之后,无声地笑了笑,笑里是不易觉察的自嘲。

——便最后放纵一次罢。

——却不知,放纵的是李世民,还是自己……

————

身后的撞击一次比一次汹涌急切,仿佛一刻也无法多待,仿佛如何也无法满足。李建成扣着身旁的被衾,低低地垂着头,弓着脊背,在这力道之下抑制不住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灼烧般的热流过后,肢体相连处被慢慢放空,紧接着,李世民俯下身子,自背后环住他,唇齿在他的后颈处留下细细碎碎的亲吻。

已不记得这是今夜的第几次了。李建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身形陷入被衾之中,已然精疲力尽,无暇顾及。

“……大哥?”李世民的声音自后而来,带着喷薄而出的热气。

李建成极轻地“嗯”了一声,才忽然发觉,这可算是二人今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大哥,我……爱你。”李世民蓦地用力,将对方愈发抱紧了几分,口中慢慢道,“这一世,心中既已有大哥,便如何也容不下旁人了。”

李建成静静地看着身侧的被衾,没有回应。

然后他听闻对方沉默了片刻,又缓缓道:“大哥,我答应你,我们……罢手罢。”

李建成闻言,身子这才微微怔了怔,却是没有回话。

“明日我便进宫求见父皇,愿一切相抵,只求留在长安,留在大哥身侧……”片刻之后,李世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哥,我们不要再这般争下去了……可好?”

那声音真挚得如同二人一去不返的年少光阴,带着无奈带着乞求,带着太多无法觉察情绪。然而其间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同他之间的一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却已然分辨不清了。

也……没有必要了。

深深地将脸埋进被衾,李建成闭了眼,慢慢道:“好。”

感到对方蓦然抱紧了自己,力道间甚至带着颤抖。他微微挑起了嘴角,又轻轻地重复了一声:“好。”声音低不可闻,仿若自言自语,末了化作无声的轻嘲。

——只可惜,箭在弦上。

——箭……已在弦上……

————

李建成是在剧痛之中惊醒过来的。睁开眼,却感到李世民仍旧环着自己腰际,人却是沉沉地睡着。

忍痛支起身子,轻轻撩开对方的搭在腰际的臂膀,李建成下了床,仓皇地在一地的狼藉中寻找着自己的衣衫。

幸得几个瓷瓶不顾散落地被裹挟在衣衫之中,一眼便可望见。李建成几步过去跪下身子,用颤抖的手将瓶身用力握住。

然而剧痛袭来,却是分毫不待。胸口锐痛犹如万箭穿心,顷刻便几乎要将人撕成碎片。每一次呼吸,都有如胸口上的凌迟。李建成按住心口,不禁微微弓起了身子,匆匆伸手撑住了地面,才不致栽倒下去。

待到阵痛略微平静了几分,他才仓皇地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入手中,匆忙咽下。然而药丸方一入喉,胸中紧接着又是刀割一般的疼痛。感到气血忽然上涌,李建成本能地掩住了嘴,却止不住自指缝潺潺涌出的血。

本能地抬眼望向床畔,李世民仍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安然地睡着,对一切全无觉察,想来是因了醉宿的缘故。

李建成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然而凉风一吹,却又抑制不住地低咳了几声。抬手拭了拭唇边的血迹,他强忍着拿起外衣,胡乱地裹在身上,然后扶着墙壁,慢慢地倚坐下来。

随后他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几乎没有动过。而汗水一滴滴从侧脸滑过,却是不住地掉落在衣袖上,将那里晕染出片片润湿的痕迹。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病是越发重了。病发时候排山倒海的锐痛,如今纵然用了药,纵然加大了剂量,也已然变得不可忍受。他已然不记得这一日数次的折磨自己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只是每每那个时候,他在神智凄迷中都恨不能自我了断,如此也好过这般。而他心中也明白,若非自己还堵着一口气,若非还有未竟之事,自己也许撑不到此刻了。

——不论如何,容我再多待一日罢。

——挨过明日,便好……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成睁开眼,自觉周身气力恢复了几分,然而胡乱裹挟在身上的衣衫已近乎一片透湿。他将里衣外袍一件件慢慢穿好,随即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动作无声无息。

抬眼望向窗外,天还未亮,外面仍是一片灰暗。

李建成默默地望了片刻,随即回过头来,看向床畔,然后举步走了过去。

房间里没有明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隐约可见李世民朝内侧着身子,分明是维持着一个环抱的姿势,然而怀中却是空空如也。

李建成立在原处,静静地看着。许久之后,他徐徐伸出手,抚向对方轮廓分明的侧脸。

然而便在即将触及的片刻,手却在半路蓦地顿住,握成拳。

无声地笑了笑,李建成摇摇头,收回手来。随后他转身离去,不再有分毫的犹豫。

掩上门,仰头望了望灰黑的天幕。李建成这才觉出心口又开始作痛,只是这痛却是钝痛,隐隐起伏在心头,叫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慢慢地扣住襟口,李建成默然许久,忽然自嘲地笑了出来。

————

李世民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然一空。若非枕席上还残留着那熟悉的气息,这一切倒当真像一场绮梦。

慢慢地将身旁的被衾攥入手心,李世民怔怔地看了许久,想起昨日二人间的对话,只觉得心底的阴霾似已散去大半。

忽然翻身起了床,他极快地穿上衣衫,随即推门而出,对下人吩咐道:“今日我要入宫面圣,你们且速去准备罢。”

只是他未曾留心的是,房内一片狼藉的地面上,那点点艳红的血迹。

————

李建成白袍银甲,一身火红的披风在晨风里猎猎翻飞。他提着马缰,高坐于马上,仰面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门。

玄武门。

纵然这三个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已然见过千百次。而在这晨光晦明之中再度仰视的此时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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