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玲勾上几人的肩膀,悄声问:“有没有什么补分的法子?”
白谦贼眉鼠眼地道:“我这剑门大师兄可不是白当的,我当然知道有补分的法子。要不是和你们亲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施雪嚼吧嚼吧小饼干:“可是,白师兄,如果你的法子真的有奇效,你怎么会负分至此地步。”
众人怨念盯——
白谦:“……哈哈,不愧是小雪师妹,果然冰雪聪明。其实这个法子吧,有点艰难。但我懂,你们不畏艰险,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人。”
樱玲踹了人一脚:“说说?”
白谦疼得嗷一声,揉臀:“听说八大学府禁地附近藏着红鲤草,教授灵植学的宋讲师急需此物制作药剂。我探过底了,他愿意用这个数的学分来换。”
白谦悄悄伸出三根指头,比了比数目。
宋韬嗤笑一声:“三分啊?”
白谦摇摇头:“非也,三十!”
樱玲顿时眼睛亮了:“好哥哥,你说说,这红鲤草要怎么摘啊?我们是带簸箕去,还是带大砍刀啊?”
施雪忧心忡忡:“但是我看学生手册上说,禁地封印过魔主,还有秽气残留。平日里讲师们都不敢靠近,我们前往,会不会太危险了?只有这种补分的办法吗?”
白谦:“不这样补分,难道你们要学赵储师兄下海吗?”
施雪、樱玲、王日月、宋韬娇躯一震:“还、还要下海吗?”
“无尽海啊,捞雷鱼,一条抵一分。”
“哦。”
众人意兴阑珊。
王日月握住施雪的手:“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小雪师妹放心,有师兄姐们保护你,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就是!有小雪师妹在场,必定逢凶化吉啊。”樱玲也开始无脑吹。
宋韬纳闷了:“小雪师妹要是不想去,那就别去了,大不了我们多摘一株给她呗……”
白谦:“就是就是,我虽然身手不大好,但也没必要让一个炼气期小师妹保护吧。”
两人话音刚落,纷纷挨了樱玲一脚。
樱玲踩在两具叠叠乐的尸身上,冷笑:“你们两个懂什么?有小雪在……那位……嗯嗯嗯嗯,可就不会为难我们了。”
白谦和宋韬读口型,秒懂——原来,施雪才是沈赤老师面前的大红人啊,往后对小雪师妹说话一定要客气一点!小雪是他们能轻易冒犯的吗?!他们配吗?!
还没等一脸懵的施雪回过神,她很快被两个师兄一左一右架走了。
“发、发生了什么?”
“没事。小雪不必在意,好好吃糕就行了!”
“哦。”
与此同时,暗处的柳玲珑听到几人密谋擅闯禁地的话,嘴角微扬。她使用了一个遁地咒术,径直往讲师楼奔去。
-
八大世家禁地。
到处都是一层层重楼飞阁,与鳞次栉比的雾阁云窗。犹如一座座高耸入云的佛塔,环绕最中心洒满圣光的灵池。
系满红线的镇魂铃一个个从天垂落,好似一根根流淌的血线,耀眼夺目。
明一阵暗一阵的符箓,四下飞扬,透着一股森然鬼气。
这就是从前封印魔主的地方。
白谦喊施雪:“小雪师妹,别走太远,咱们在附近搜索红鲤草就好了!禁地戾气缭绕,寸草不生,不可能长这玩意儿的。”
“好。”
施雪也害怕这无涯的黑暗领域,她不由后退半步,躲得老远。她总觉得,一沾上浓稠的黑雾,神魂都会被吞噬、蚕食,直至丧失理智。
可就是这时,施雪的腕骨倏忽传来一阵灼热感。
一团无名的流火缭烧她的筋脉,疼得施雪不由蹙起了眉头。
那是婚契法印的地方。
屏息间,一道有生命的金线从施雪的腕骨抽出,慢慢剥离。
于遮天黑幕间,绘出一道绿藤遍布的山门,万象降临。
樱玲惊讶极了:“哪来的门?”
“是红鲤草!”
白谦指着门里一株艳红的金鱼花,大喜。
“等等!”没等施雪劝阻,朋友们已经争先恐后冲了进去。
她分明看到,那一朵璀璨的金鱼花后,还氤氲着令人畏惧的黑雾,好似有一双眼在蠢蠢欲动盯着他们。
群狼环伺。
她不能看着朋友们涉险,要劝他们离开。
于是,施雪也奔入了门中。与此同时,金门渐次晦暗,不见踪迹,如同没有存在过。
白谦想摘下那一朵金鱼花。
怎料他的指尖刚刚靠近,花卉立马化成了怨毒的黑蛇,接连不断缠上了年轻弟子的身体。
“白师兄!”
施雪祭出碎月,指尖拨弄,一股灵气渡入,粼粼的长剑顿时迸溅成无数光刃,随着指法流动,任施雪布阵。
她受沈赤的修为滋补,一反既往,如今又叠了一重法能,至少能驱散一些低修的邪祟了。
也不知是她法术大涨,还是沈赤的灵力骇人。
那些困住白谦的黑蛇感受到久违的煞气,竟畏惧得蛇瞳竖立。
发抖发抖,战栗战栗。
——“他回来了。”
喑哑粗犷的声音。
“是谁?”施雪忍不住发问。
砰砰砰。
几声爆裂,黑蛇吐着舌信子,碎裂成残肢断臂,化为浓烟,消弭无踪。
“扑通”,白谦没了束缚,一下跌落地面。
樱玲等人赶忙去扶。
施雪:“白师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白谦人都吓麻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好。”
就在施雪以为危机暂除的时刻,她的腕骨又传来那一阵挫骨扬灰的剧痛。
她不由蜷缩起身子,意识逐渐迷离。
再睁开眼,师兄姐们都不见了。
而她不断下坠,跌入深渊,埋入地底,堕入虚无的黑夜,永无止境。
施雪高喊:“白师兄?小明师兄?樱玲师姐?宋韬师兄?”
无人回应。
她感到不安。
她下意识呼救:“沈赤师父——!”
风声呜咽,水声哗啦。
施雪终于踩到了地,她茫然转身,不由目瞪口呆。
她竟身居于禁地之中!
四面八方原本归于沉寂的楼阁,感受到神召,刹那亮起千万盏佛灯,灯火煌煌,罡风凛冽,梵唱破天。
一条条朱赤红线朝池底冲杀而去,一个猛子,扎入剔透的灵泉中,水花四溅。
“不要!!”施雪莫名感到一股巨大的哀伤,险些淹没了她。
她的心口好似被利刃剜出了一块,血气哗啦,还洒满了盐,蛰得她生疼。
施雪拨开水面,埋入池中。
她看到,那个被符箓困住的牢笼不再空空如也,里面关着一个气若游丝的男人。
红线破开他的血肉,一寸寸钻入他的体内,沿着筋脉不住游走,仿佛在汲取什么力䧇璍量。
他一定很疼,犹如施雪感受到的一样疼。
他死了吗?变成塌皮烂骨的一堆肉了。
施雪朝男人游去,隔笼相望。她觉得身体好冷啊,她被埋入一蓬蓬的雪里,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