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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记(142)

少年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姐姐救了我的命,你要我帮你杀人作为报酬吗?”

纪嫣然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要你帮我杀人。”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找我便是。”

“……”纪嫣然很想说,她可能一辈子不会去找他了。

岂料,他们明明缘分那样浅,却还是相遇了。

几年后的官宴,纪嫣然随其他官夫人入宫,她远远瞥见那个随宫人一块儿接应朝官的内诸司官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纪嫣然,朝她莞尔,以无声口吻,喊她“姐姐好啊”。

纪嫣然这时才知,原来那个企图弑君的少年郎,乃是引进司使裴川。

官家居然养虎为患,把刺客藏在宫中了!

这样惊天的秘密……她自然是不敢对外说。

那夜,纪嫣然同他太亲密了,她是他的帮凶,说出秘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一面之缘,往后再没交集了,权当看不见吧。

只可惜,造化弄人,纪嫣然还是有了第三次同裴川见面的机会。

她落下山崖,命大没死。

是裴川救了她。

他轻功超绝,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几个凌步踏檐的来回,就抱她回到府上。

裴川为她疗伤,帮她易容。

他知她醒了,笑着同她打招呼,一如多年前那个山寺夜晚。

少年意气十足,神采英拔。

裴川说:“姐姐,好久不见啊。”

“姐姐,张怀书害你,你想要报仇吗?我可以找主子帮你的。”

“姐姐,不过啊,帮忙是需要报酬的。我想要私藏姐姐,可以把你给我吗?”

就这样,裴川肖想了很多年的月亮,终于落入他的怀抱。

……

思起前尘往事,纪嫣然一面沉溺于少年郎炙热的吻里,一面打摆子,困惑地问:“裴川,你为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救我?”

裴川以吻,封住纪嫣然的口:“因为,我是姐姐的狗啊。”

只有小狗才会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故而他任她使唤、差遣……唯有一点,不可以辜负或抛弃家犬。

他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要夸夸的一天,爱你们么么么!

第九十六章

苏芷是皇城司鹰犬, 她知京城之中察子遍布何处。

说来好笑,她这个当上峰的,率先策反, 助起了反贼沈寒山的阵脚。

她推测了各个时辰察子巡逻的街巷,故意避开他们值勤的路段。

双人同乘一顶青帷小轿, 由苏芷掩护沈寒山, 完美入了裴府。

进门前,苏芷问:“你我在裴川他们面前暴露身份,无碍吗?”

沈寒山笑道:“裴川本就是‘碎云’的人。”

“什么?”苏芷错愕,“他不是内诸司的官吏吗?”

“朝中不少官吏,顶着‘碎云’的身份,谋着京官的职事。”

沈寒山待苏芷坦诚极了,两人没有秘密。

苏芷细细想来觉得可怖,皇帝陈屹以为他掌控了江山社稷, 拿捏着朝官们的命脉。其实不然,他底下的臣子, 好些都是隐迹潜踪的伥鬼,效忠于前朝。

苏芷起了一阵鸡皮栗子, 顿感毛骨悚然。

她感叹:“怪道皇城司要由他亲子陈风统领,底下武臣皆为他开国后笼络的门生。唯有背倚天家的寒门臣子, 他才敢用。”

苏芷神情落寞, 不免想到她先前入狱的情形……那时的官家, 应当也是想把她磨砺成一把称手的刃吧?岂料出了沈寒山这个变故,她调转了投靠的阵营。

她顿了顿, 同沈寒山说:“你万事小心, 官家不简单。”

心上人的关怀言辞, 沈寒山很是受用。

他唇角微微翘起, 低语:“芷芷以为,我这潭水就很浅么?”

沈寒山这人说话是真的刁钻,能站着讲,非要躬身,凑到她耳畔喃喃。看似纡尊降贵,姿态也礼贤下士,实则满腹险恶居心,一径儿逗弄她。

苏芷揉了揉耳廓,推搡沈寒山:“少闹我,走了。”

“芷芷真是不通人情。”

“闭嘴。”

没多时,裴川亲来寻沈寒山,他先瞧见的苏芷,错愕许久。眼神飘忽不定,睥沈寒山,不知该不该演戏。

沈寒山回过味来,和他陈情:“哦,忘了知会你,这位是碎云统领之女,也就是你往后的上司。”

此话一出,不止是裴川错愕,就连苏芷都瞠目结舌。

她好半晌没适应过来自己的新身份,别别扭扭地颔首:“嗯,幸会。”

裴川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头:“属下裴川,见过苏芷统领。”

既然都是自家人,那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裴川恢复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脸,迎他们入别院。

夜已深沉,春末潮气重,每逢阴阳昏暗时,雾霭笼罩檐下缠枝纹华盖羊角灯,把人也照出一团绒绒的光。

纪嫣然落座锦布包裹的小杌子上择春韭,她心不在焉,思绪蹁跹,沾了泥的根都丢入木盆里也不自知。

纪嫣然在想事情,占据她脑海的画面满满春.情——是裴川昨夜刁钻,一直磨她。水声黏腻、牵缠不断。

她被撞得云里雾里,意识迷离。

明明都要昏厥过去,少年郎还要坏心地咬她耳朵,故作娇嗔,一声声问:“姐姐,我好不好?”

“……好。”

“和你前夫比呢,是不是我更胜一筹?”

“这、这……”纪嫣然羞得面红耳赤,哪里敢答这话。她支吾半天,絮语又破碎不成形。

裴川哪里会如她的愿,他起了那么一丁点攀比心,刻意折腾人,死掐着腰/身不放。

“姐姐,说啊。不说的话,别怪我下手黑了。”

纪嫣然哪里领受过年轻后生的精力,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唇瓣微瘪,溢出一句:“是你、是你。”

“姐姐真乖。”裴川终是怜惜她,稍缓了动作。

纪嫣然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会意乱情迷到那种境地,由着人欺负,由着人说荤话戏弄她!

明明是轻浮的言语,她却没觉得半分不敬重。反倒是少年郎赤忱炙热的蜜语,总让她心生愧怍……裴川那样的好,值得上更好的女儿家,何必磋磨在她这样徐娘半老的妇人身上?纪嫣然虽过三十年岁,却仍风情犹存,实不该妄自菲薄。

奈何她有过不幸的遭际,把前夫抛弃她的缘由归咎于自身,纵是快意复仇,心里也还存有芥蒂。

裴川做得很好,他温柔体贴,时刻关情她,照料她,纪嫣然日夜诚惶诚恐,感到不安。

总有一日,裴川会厌恶她吧?她还能贪图多少欢愉日子呢?纪嫣然懊丧极了,她蔫头耸脑,又要失落低头,她不想拖累裴川。

还没等她长叹出一口气,身后便有少年郎熟稔的嗓音响起——“姐姐。”

是裴川来了。

纪嫣然惊喜回头,下一刻,她瞧见了沈寒山和苏芷,惊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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