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白昼,一番动作下竟到了深更半夜。
阿枣的药力早过了,她脊背都是汗,窝在林然怀中。
她吓了一跳,忙裹住衣绸,在榻上给林然赔罪:“郎、郎主,我罪该万死,对你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林然不语。
他很想说,被下.药的人是阿枣,若他不愿,她也不可能成事。
毕竟后半夜半推半就使力气的人,应当是郎君吧。
他面上烧红,眼下还要维持男人自尊心,叹声:“我苦守二十年的清白被夺,人活着已无了生趣。”
闻言,阿枣惊慌失措,道:“我、我会负责的!”
“你不是要离开林家开铺子吗?”林然苦笑一声,“你舍了我去,如何负责?”
“我、我不开铺子了,我不走了。”
林然没想到,想留住人是这样简单,只需牺牲一点色相。
他满意,又道:“既是这样,咱们不妨做一笔交易吧,也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郎主但说无妨。”
“我无意娶亲,然而官场上总有大员想嫁小娘子于我。官场纠葛,内里复杂,我不欲同任何一族沾染干系。若我已有婚配,便可得耳根清净,亦可守住寒门立场。”林然道,“妻族出身微末,于我有益。你我不妨成亲,反正已有夫妻之实。你放心,往后我不会亏待于你。林家家财,尽数归你,也算是全了你爱财的秉性。”
“……”阿枣呼吸一窒。
那个,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辛苦大家看到这里~
灯灯在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我的设定。
文中的寒门子弟,我设置成家中无官人(做官的人),没有权势的普通人家。
这个范围比较广,有真的穷到揭不开锅的赤贫农民,也有家里温饱没什么问题的小农户,至少吃喝能自己解决。
一般能参加科举考,还能读书的士子,即便寒门出身,家里一点点的余钱是有的,不然连上私塾的脩金都给不起。
所以林州牧林然的设定就是,家中独子,没有多少钱,但是父母亲还是给他攒了考试的钱,对他很疼爱,大概是这种情况~大钱没有,温饱没问题的普通人家。
关于林州牧在京城家宅的解释,林州牧大概现如今有三十多岁了,孩子要的很晚,比沈寒山多做官好多年,所以月俸积累起来,京官攒一个宅院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而沈寒山的话:对外声称家境贫寒,乃是寒门子弟。实际上……涉及主线,就不多言了。
反正大家对于小沈的话,就看一半信一半吧,这个人没几句实话的(不是)
第五十三章
大庆七年, 林然和阿枣成亲完婚。
金龟婿被一名家世磕碜的农家女钓到了,朝中一些暗地里意图拉拢林然的老臣们面上不好看,官场上待林然也颇为冷淡, 然而林然却误打误撞,得了君心。
一个不依仗妻族势力且能守住本心的纯臣, 正是开国不满十年的新君愿意培育的天子门生。林然受的恩宠皆为天恩, 他因君高楼起,因君高楼塌,这样的文臣为求上青云,会为君王赴汤蹈火。
故此,林然很得官家器重,初入官场便事职从五品上刑部都官司郎中。一时间,风光无两。
阿枣真似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递上门的请柬变多了, 不少官娘子邀她赴宴,比她高官衔儿的讨个见面情, 比她低官阶儿的趁机阿谀奉承耳边吹风。
阿枣看着桌上一堆名帖,头都大了。
待林然下值, 她同他抱怨:“郎主,官娘子们这般闲暇吗?光是赏花宴都有十来个名头, 今儿瞧菊花, 明儿看牡丹, 一样盯一天,有什么趣味?还没我在家中吃果脯来得开心。”
林然听她娇憨抱怨, 嘴角微微上扬。
他探指, 抵了抵阿枣的唇:“都多少回了, 叫你改口。”
闻言, 阿枣忙捂嘴,小声嗫嚅:“夫……夫君。”
林然逞了丈夫的能耐,满意颔首。
他褪下染了尘土的外衫,牵过阿枣,落座榻上,问:“你今日吃了多少果脯?”
阿枣一愣,知道是自个儿此前说漏了嘴。
她结结巴巴:“就……就一匣子,没多吃。”
“是吗?待会儿我问问霜竹便知你实情。”
霜竹是林然在外城置办了二进小官宅后雇来的女使,如今他有官身,也有月俸,不必同从前那样拮据。要紧的是,他不愿阿枣事事亲力亲为,他娶她,是要她来享福的,而不是磋磨她的。
一听林然会查探虚实,阿枣顿时攒眉蹙额,嘟囔:“那好吧,两匣子。”
林然微恼:“前几日不是闹牙疼吗?还吃那么多蜜淋果子?你许诺过我的,往后听话,决计不再贪食。好娘子,原是撒谎成性吗?”
他将这事儿越说越严重,阿枣懵了。
她就是嘴馋,哪里有故意诓骗他的意思?!
该怎么办呢?
阿枣不欲同林然生分,也不想他生闷气。
于是,她下定决心,撅起抹了樱桃口脂的唇,亲了林然一下。
林然俊雅的颊上留着一抹唇印,他小心觑了一眼关得严丝合缝的房门,好在没人瞧见。
林然耳根子发烫,无奈地道:“你又来这招?”
阿枣羞赧地眨了眨眼:“夫君别和我生气,左不过一匣子甜果,明日我真不吃了。”
“罢了,随你。”林然被她一通动作撩得心火四起,却又持着家主威严,不好放纵欲念。
他轻咳一声,望向房梁:“昨夜,我阿娘给我托梦了。”
听得这话,阿枣神情立马变得肃穆,问:“婆母说什么了?”
“林家一脉,我是独苗。阿娘死后不愿投胎,她挂念我,滞留人间,只盼我能早日开枝散叶。阿娘说了,不拘男女,膝下有孩子便是。若是大郎君,便将家业传承给长子,若是小娘子,也可招婿入门,将林家香火传承下去便是。”
要怀身子前得做什么?自然是行房事!
林然这瞎话说得面红心不跳,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哦,她还说了,她观你容貌圆融,是个福泽绵厚的,她对你颇为满意,很有眼缘。”
阿枣懊丧地问:“那你没同她说,你我其实不是两情相悦,是误打误撞在一块儿的吧?”
她也不好意思提起那一场露水姻缘的事,那日是她趁人之危了。
林然抚了抚阿枣的脸:“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我成亲这么久,相处也愈发融洽了。咳,为夫问你,你见我……平日里欢喜吗?”
“欢喜。”
“那你盼着我归府吗?”
阿枣想了想,她独自一人在家很无聊:“盼呀!”
“既如此,你待我,便是喜欢了。”
“嗯!”
林然一颗少男心狂擂,他鲜少有讲话这般直白的时候。
他盼她懂,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阿枣回味成亲后的种种,心里很知足。
她原以为他们婚后会相敬如宾,岂料林然对发妻很是偏疼,同她蜜里调油一般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