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玲珑还是感到羞耻,她不兴大庭广众这般亲密的,没的让人看了笑话。她想骂两句白老板,好似这样一来,旁人就能理解,这一切都是白梦来一厢情愿,可不是她也意动,被撩得心猿意马。
白梦来见状,总觉得小姑娘再调戏两下,都要哭出来了。他不免失笑,忙不迭哄她:“是我莽撞,不该在厅堂里轻薄于你。好姑娘,你就原谅则个,莫要见怪。”
嘴上赔礼道歉,那话里话外学戏腔,还不是在戏弄她吗?!
白梦来真是坏透了!
玲珑险些要哭出来,她唇瓣一瘪,上翘的弧度,能吊个小油壶子。
白梦来哭笑不得,这一回怕事态严重,真就落座,给她真挚道歉了:“是我对不住你,你可别哭呀。谁让你同我心意相通后,成日里躲着我。哪家的姑娘会这样躲情郎?不都有机会就往哥哥怀里钻吗?偏生你不一样。”
玲珑满心怨气,嘀咕:“那你找这样的姑娘去呀!找我作甚?”
这也能醋上,白梦来心觉好笑。
他漂亮的眉眼舒展,单手撑头,流露出一股慵懒的、独属俊秀男子的媚态来,道:“可我就好你这口。怪就怪些吧,比寻常姑娘平添不少独特风味。”
白梦来打的比方滑稽,把玲珑逗笑了。
玲珑哭丧的脸顿时多云转晴,破涕为笑,道:“你浑说什么!把我比作酱肘子吗?还风味绝佳,不同寻常。”
闻言,白梦来故作遗憾地道“要真是酱肘子就好了。”
“怎么说?”玲珑不明就里地问。
“那我就能轻而易举将你揣在怀中,细细品咂了。”
“……”白梦来这话的春情太重,玲珑再傻,这一回也该明白了。
她好似是赤、裸的,专门被白梦来摆布的。她要是砧板上的肉,那白梦来定然会上手,细细分辨每一两肉,莫说重量,就连纹理都能辨析明白。
玲珑可受不住白梦来的打量,她脸上如火再烧,又一次落荒而逃。
白梦来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头疼地直扶额。照玲珑这般躲下去,他想将人时刻拥入怀中,恐怕没个三五年还不能得偿所愿。
真是……难为他了。
明日出发去南嘉镇。这一夜,本该好好休憩的,可玲珑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的脑海里时不时响起白梦来说的话,听他说要吃她、摆弄她。
不仅如此,玲珑还能看到白梦来的眉眼,那眼皮子内敛,带些慈眉善目的佛性。白梦来的面容俊美,瞧着人畜无害,实则那神佛可近的躯壳之下,藏着一副焉儿坏的心肠。
成日里没想好事,所有花招都用来调戏她了!
玲珑一面抱怨,一面睡着了。
这一回,她又梦见了白梦来。
梦里的她忽然浑身燥热,朝白雾缭绕的荷花池游去。
池中央坐着闭目养神的白梦来,只见他身上的薄纱长衫被水雾濡湿,紧贴在肌肤之上,那性感肌理显露,教人口干舌燥。
玲珑丧失了佛性,一心只想做罪恶之事。
她忍不住朝白梦来走去,企图贴上他,缓解周身燥热。
恍惚间,她陷入梦魇,问出了声:“白老板,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梦里的白梦来似笑非笑,嗔怪道:“我是你心中所想,随你的心意幻化。你在想什么,你自个儿不知晓吗?”
玲珑讪讪一笑,再不多言。
就这般,她溺于池中,逐渐沉沦。
第143章
翌日,几人收拾稳妥,踏上了赶往南嘉镇的旅途。
白梦来为了减少开支,不再雇佣车夫,反倒是奴役柳川坐车前驭马。
闻言,兰芝也跟了出来,坐到柳川的身侧。
见状,柳川刚要吱声,就被兰芝当机立断截住话茬子:“我跟来,不是担心你坐外边饥寒交迫,而是车厢里就玲珑和白老板二人,看他们你侬我侬,怪不舒服的。我宁愿在外头吹风,也不想待里边。”
柳川被她这一堆话打懵了,好半晌才迟疑着点点头,道:“哦,那兰芝姑娘坐稳了。”
兰芝蹲坐在车板上,静默了好半晌,嘟囔:“还有,咱们也算熟人了,不必‘兰芝姑娘’这般喊,喊我‘兰芝’就可以了。”
说这话的时候,兰芝不知为何,连个眼神都没给柳川。
她刻意盯着远处的风景,也不知荒郊野岭有什么新奇事物可瞧的。
柳川笑道:“那……那你也喊我‘阿川’吧!”
“嗯。”兰芝真实的性格其实挺内向的,她不太爱说话,不是必要的话,她几乎不与人交际。
马车就这样稳当前行,因是初春,山风料峭,好似利刃一般,刮得人脸皮子生疼。
兰芝下意识瞥向柳川,见他握住缰绳的五指指节通红,暗骂白老板不是人,把奴仆当狗催使。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缠枝莲花纹盖面的小盒子,道:“这是桃花味的手脂,你拿来搽手吧,免得生了冻疮,夜里既痒又疼。”
兰芝作为杀手也是讲究保养手的。不过她的习惯和白梦来不同——白梦来那是娇生惯养,生来就爱折腾,将身子当成宝贝,每一寸肌理都要细细调养;兰芝则是姑娘家爱俏丽,除去这个缘故,还有一桩,手掌乃是她的命门,若是保养不当,用起刀枪棍棒不称手,一个疏忽就能命丧黄泉,她不敢不重视。
柳川摆摆手,豪气地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用什么手脂,还是兰芝姑……你留着使吧。”
见他不领情,兰芝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缰绳,道:“我帮你驭马,你快些擦手脂。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
兰芝说话语气有些重,反将柳川吓一跳。
他不想惹兰芝生气,只能乖乖听话,老实地剜了一大块白膏子涂抹在手上。柳川是第一次用这种玩意儿,不仅把手背搓上了,还把小臂也抹了一些,生怕哪处不细致,又要惹兰芝生气。
兰芝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认认真真涂抹手脂的柳川,暗地里轻笑出声,心道:“这个傻子!”
外头嬉闹声一片,而马车内,半点声响都无,死寂一片。
昏暗的车厢里,唯有金丝香炉球里的一径香烟袅袅升腾。
白梦来缄默许久,他垂眸,瞥向远处那一双金莲小足,头疼地道:“你我之间相隔这般远,都能摆下一座皇城了。”
见玲珑还是低头掰手指,不为所动,白梦来无奈地道:“你是为昨天的事,和我置气?”
玲珑茫然抬头,在看到白梦来的一瞬间,脸颊涨得通红,目光逃避,望向别处。
她不是因昨日的事生气,而是做贼心虚。昨晚的梦冒犯了白梦来,实在没想到,她居然有这般龌龊心思。
玲珑不敢同白梦来讲话了,满心都是愧怍,上车也不由自主坐到了角落里。
她小声喃喃:“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何避着我?”
“我……我就是觉得这里坐着挺舒服的。”
“你那个位置没有软垫子,倒不如坐我旁边来,我特地铺的狐毛毯子,可不爽利?”白梦来无奈地朝她招招手,“过来,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