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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膳斋(175)

“这……”齐伦的一番耳语,听得吴景儿面红心跳,再难言语。

原本妇人收外男的赠礼很不合规矩,偏偏吴景儿自小便是取悦男子的婢妾,没大家闺秀的规矩约束。她寡淡了这么些年,一心谋求富贵,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因此一见到有权有势的齐伦,便有些神魂颠倒了。

她脸颊微红,小心收下簪子,袅袅婷婷地道谢:“那就多谢大人了。”

齐伦不语,只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景儿一眼,便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离去了。

吴景儿也怕自己脸上的春情被人瞧出来,忙垂眉敛目上楼。待雅间无人,这才敢小心拿出簪子把玩。

她这才想起如意在场,小声告诫她:“今日之事,不可对外说出去!”

如意佯装惶惶然,跪下作答:“奴婢的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夫人手中,如何敢对外说呢?奴婢是夫人的人,原为夫人肝脑涂地做事的。”

吴景儿听得这句话,也放下心来。这些下人的卖身契俱捏在她手里,又怎敢和她对着干呢?

她想起方才遇到的京官,一时间心乱如麻,恨自个儿生不逢时。若是早些年遇到大人,保不准真能成就一回琴瑟和鸣的婚事。

不过好说歹说,吴景儿也只是瞧中了人的身份。

若齐伦是个乡下泥腿子,那再好看的皮囊,她也不会多瞧一眼。

情爱,平素不能当饭吃,她清醒得很。

吴景儿细细观赏发簪,不料无意中察觉簪身机栝。稍稍一拧,吴景儿便从中抽出一枚字条,竟是明晚,那男人约她再见一面。若她来,便可知晓她对他也有意;若她不来,便是齐伦自作多情,一番深情付之东流。

吴景儿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撞见这般刺激热辣的事。

她暗道,是陈家大爷死了,她独守空房多年,实在苦闷,而不是背着人偷欢。

吴景儿是愿意去的,只是得寻个说头,找人打掩护。

她自然想到了如意,既然此前的事,如意也知情,倒不如一气儿将她拖下水来。这样吴景儿有了帮手,还能与齐伦暗度陈仓岂不美哉?

若真如齐伦所说,他对她一见钟情的话……吴景儿倒也不是没想到离开陈家。

当初回陈家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可再如何,上头都有老夫人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既然如此,哪里有和年轻俊美的郎子共度良宵来得快活。

好歹也将她的宝哥儿送回赵家了,即便她离去,也不会对不起谁吧?

吴景儿是被齐伦迷倒了,这才将往后的日子都打算得明明白白。

她朝如意招了招手,巧笑嫣然:“如娘,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自此,吴景儿再无退路了。

第177章

说来教人难堪,许是吴景儿当真素太久了,才会见色起意,这么容易便上套。

如意想起了也郁结,没想到她居然曾经败在这样不中用的人手里,可想而知是此前日子太安逸了。

她得了白梦来嘱托,知晓要如何做。

是夜,在赵玉的帮助之下,如意轻而易举见着了赵宝。

她毕恭毕敬地屈膝,将如意的事情说给赵宝听:“宝小郎君,因着夫人私会外男之事,奴婢寝食难安,生怕牵扯出乌七八糟的丑事来,害得家中小娘子、小郎君蒙羞,老夫人面上无光,特地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前来告密。还望宝小郎君体恤奴婢一番忠心,莫要将此事告知夫人。”

赵宝如今十多岁了,已是知事的年纪。他听得这话,心间惶恐不安。有如意的前车之鉴,赵宝又怎敢让吴景儿冒险呢?

赵宝咬碎了一口银牙,怒道:“母亲当真一点都不顾念我了吗?”

赵宝不蠢,自然知晓母亲同人私会,即便对方是朝中大员,也必不可能将他认在膝下做亲子。至多带走吴景儿,将这样的烂摊子留给他收拾。

届时,他们是商人之流,奈何不了官家。赵家老夫人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自然会迁怒到他头上。

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母亲,他的日子能好过吗?!好不容易压下自小养在祖母跟前的赵玉一头,如今母亲还想带累他也失去祖母偏疼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娘亲!怎么会有只顾一己私欲,全然不在意子女生活的母亲!

赵宝想到他们千方百计混入赵家,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想到吴景儿能有今日,也是依仗他这个儿子体内有赵家血脉。

她不感恩戴德,好生过日子,竟然给他添堵!真是岂有此理。

赵宝再如何有私心,也不会听信如意一面之词。他要亲眼瞧见如意和人互通有无,亲眼瞧见她跟人私会。

如意自作主张告知了赵宝,齐伦和吴景儿私会的时间与地点。

赵宝不傻,不会打草惊蛇。他悄悄去看了,证实了吴景儿确实和外男私会。

实则齐伦不过和吴景儿见了一面,聊几句柔情备至的话,再多的,他不愿干,也不敢干。真让人发现他私底下兜搭老寡妇,那朝堂之上不得闹开了?因此,他的姓名也是造假的,更不敢暴露任何有关官职身份之事。

赵宝相信了吴景儿红杏出墙的事,当即同如意商议后续。

赵宝问她:“你不是娘亲的人吗?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如意顺坡下驴,临时寻了个由头:“自然是知晓小郎君今后会成为赵家的一家之主,奴婢再不开眼,也知道谁的腿肚子比较粗壮。依附夫人,倒不如为郎君办事。”

这一番话,将赵宝夸得飘飘然。

赵宝点头,夸赞:“你很有眼光。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也得好生听我安排,不然我自有办法料理你。”

“自然,奴婢今后就一心效忠小郎君了!”如意见时机成熟,提议,“只是夫人这厢不大好办,小郎君得多筹谋些后路。”

“听你的意思,你是有什么办法?”

“与其让夫人闹出丑事来,引得老安人疑心小郎君的血脉来历,倒不如……小郎君果决一些,让夫人迷途知返,清醒过来。”

赵宝一想到吴景儿红杏出墙的惯技,惧怕赵家老夫人也会怀疑他的身世。万一受人教唆,以为他不是赵家的孙辈,而是外来的野种,那就糟了。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只得想些不为人知的法子,让吴景儿闭嘴。

赵宝面上一派痛惜,说出的话却如蛇蝎般恶毒冰冷:“与其让娘亲一错再错,倒不如我帮她纠正过来。她背叛了死去的父亲,辜负的祖母的信赖,已是罪无可赦。如今,唯有以清白之躯以死谢罪,方能得到宽恕。”

如意原本以为赵宝不过要将吴景儿囚禁起来,送往乡下。可他这话里话外的含义,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很明显,这个孩子心狠手辣,是起了杀心的。

如意浑身发颤,问:“小郎君可有什么打算?”

赵宝道:“你是母亲最信赖的奴仆,你假装那名情夫,诱引我母亲两日后去一趟外城的红螺寺,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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