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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金膳斋(26)

不然一问白梦来的来意,是想知晓高门大院的辛秘,还不被门房乱棍打出去?

白梦来和玲珑吃完了茶点,回了客栈,柳川已经在上房门前擎等着了。

见他抱臂干等,身上衣衫都没换,白梦来知道他是查出了点什么,忙将人迎进屋子。

白梦来问:“可是有什么消息?”

柳川老实点头:“有。”

玲珑和白梦来面面相觑,她催促:“说来听听?”

柳川坐下牛饮了一盏晾凉了的茶,道:“高嬷嬷家中高堂去世,一整天都在做法事,这倒无甚新奇的。停棺七日下葬后,高嬷嬷便摆起了流水席。摆了足足两日,那阵仗还挺大,可见是有点家底的。”

“然后呢?”白梦来挑眉,“你总不至于是想和我说她家白事多有排场吧?”

柳川这才发觉自己跑题了,于是急忙绕回来,道:“不是!我想说的是,她这流水席不止宴请亲眷,连往来的街坊邻里都落座吃席。”

“这有什么奇怪的?”玲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

“重点在后头!”柳川神秘兮兮地道,“按理说,既然大肆宴请镇上的人,给仙逝的高堂做了脸,那么即便来的是路人,也不会赶客。偏偏有人寻到她家来,显然是认识高嬷嬷的。她只在后门接应了那人,随后便将其赶走了。”

白梦来微笑:“哦?有点意思。若是不认识的人,自然连见都不会去见,遑论去后门和人私会,又将人赶走了。”

“对!”柳川拍了把桌子,道,“于是我就跟着那人回了他家,听到他和在院里杀鸡的媳妇说,他没能从高嬷嬷那里要来工钱,再这样下去,就将她的破事抖出去,让她身败名裂。”

“什么秘密?”玲珑问。

“不知道啊,他媳妇像是忌惮高嬷嬷的势力,直说隔墙有耳,便再无后续了。其他的,我就没打听到了。原以为能帮上主子的忙,这一趟跑,好似也是无功而返。”柳川挠挠头,苦闷自己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白梦来宽慰他:“不,已经够了。”

“啊?”柳川呆若木鸡,他好似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吧?

白梦来拿出手脂,一边搽雪白的手膏子,一边问:“既然是要发人工钱,那想必高嬷嬷也置办了些产业吧?”

说起这个,柳川猛然想起什么,道:“对!听说她在隔壁镇子用亲弟弟的名号开了一家脂芳楼,专门卖颜色娇嫩的胭脂!售价贵到离谱,可架不住有人买,就连钟家的姨娘太太也会时不时赏光,买上几盒。”

“这么好用吗?”玲珑蠢蠢欲动。

白梦来斜了她一眼,道:“你又不用胭脂,欢喜个什么劲?”

玲珑噘嘴,道:“不兴我买回来送小娘子吗?”

白梦来头疼欲裂:“你一个姑娘家,成日里一副登徒子做派是为何?”

“这怎么登徒子了?俗话说得好,食色性也。我就爱看娇俏的小娘子,想偏疼她一些,犯哪条王法了?”玲珑不满极了,她就爱美人,美人养眼,她又没其他孟浪举动,光是看看还不行了?

白梦来语塞一瞬,道:“得亏你是个女子,否则皇城的刑狱司铁定有你一份牢饭。”

第29章

想来那名在脂芳楼做事的人会是一个突破口,白梦来等人连夜赶到了他家。

来开门的是一名农妇。小门小户的人家,何时见过白梦来这样穿金戴银的达官贵人,一见他们三人登门,局促不安地搓着粗布袖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

玲珑见她拘谨,曼声道:“别怕别怕,我们不是来寻麻烦的。”

农妇红了脸,道:“那小姐和公子们来咱家是作甚?”

白梦来微微一笑,示意柳川拿钱,道:“来给你家相公发工钱的。”

农妇惊讶极了,问:“你们……是高家的人?”

白梦来只笑不语,算是默认。

农妇也不想和高家的人撕破脸,只要能老实发工钱,她还是愿意供着高家的。于是她忙招呼当家的丈夫,催他待客。她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万一把官家的人得罪了就不好了。

那位在脂芳楼做事的手艺人一见来的是白梦来,愣了一瞬,含含糊糊地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

他也知晓不能把人留在柴门外,于是忙点头哈腰将人朝院子里请:“咱们坐下说,几位贵客快请进吧!”

他一面迎人,一面扯嗓子喊媳妇:“快去烧只鸡来,放大朵的干菇,最贵的干货!”

玲珑当然知道这样的人家一年怕是都吃不了几回。乡下人淳朴,见大人物来了,恨不得家底都掏出来。

怪道他去和高嬷嬷讨要工钱未果,还不愿将她的坏事抖露出去,甚至在白事上也没撒泼闹事。

玲珑不想骗他,于是道:“实不相瞒,我们不是高家的人。今天来,不过是想和你打听几桩事。我们主子有钱,只要你肯讲,不说金山银山,几锭银子还是给得起的。”

没想到玲珑这么快就能拆台,白梦来扬了扬眉,老大不愿意,小声道:“哪来的厚脸皮婢女?主子还没发话,就敢越俎代庖帮我应诺人。”

玲珑咬牙,道:“大不了从我工钱里扣,行吧?”

反正她早就是负债的状态,本就没工钱可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爱咋咋地吧。

白梦来拿她没法子,只能由着她说。

见玲珑说话诚恳,手艺人不免问:“您这是……想打听什么事啊?”

玲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今儿我家大哥偷听到你手上有高嬷嬷的把柄吧?

见她抓耳挠腮开不了口,柳川替她解围:“夜里,我路过你家的时候,听到你说什么高家老嬷嬷的破事。我们这一次来,就是想花钱买她的把柄。”

白梦来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把来意全说完了。他看着这榆木脑袋的一对耿直兄妹,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哪是路过,分明是有备而来。

手艺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他心里绕了个弯弯,问:“几位……别不是高家的仇家吧?”

不然怎么会处心积虑挖人黑料呢?

白梦来淡淡一笑,道:“七七八八吧。”

“怎么说高家都是我东家,这样做……不太好吧?”手艺人很是犹豫,他也知道这是在害人。

做坏事是要伤阴鸷的,他有些犹豫。

白梦来循循善诱地道:“她这般克扣你工钱,你还想着帮她说话吗?若是你害怕她来寻麻烦,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带着你媳妇离开此地,在别处也能买一间院子,过上好日子。你全无后顾之忧了,怎么不好?难不成你还觉得在脂芳楼里做事看人脸色更畅快?”

手艺人一想到媳妇儿有身孕了,调养了这么多年,总算怀上孩子。今后还要给小的置办家业,供他上私塾,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花钱?偏偏遇上了高家那恶婆娘,仗着钟家的势,故意拖欠工钱。

他想来就一肚子火,再看不远处用眼神哀求他答应这事的媳妇儿,咬了咬牙,道:“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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