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的心尖子莫名刺痛一下，绵绵密密的钝感，逼上她的鼻腔，酸涩难耐。
她为他感到心痛，愧疚感无尽延伸。
“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沾了一点酒液搽上谢青的皮肤，“我只是想测试你会不会对酒水过敏或起应激反应，如果酒水一触碰到你的皮肤，你就产生了异常，那么说明，你不合适喝这个。”
好在，谢青涂上酒水，并没有任何异样。
其实谢青是能感受到疼痛的，在他被军队开火捕捉的那一日，她清楚看到过。
那时的谢青尾骨断裂，鲜血淋漓。
红色的血，触目惊心，和旧人类并无二致。
沈香赶到时，他眼底满溢暗红色的光，不知是与生俱来的眼弧光，还是被血色映亮了。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肃杀之意腾升，躁动不宁。
震怒时，谢青甚至使用了精神控制的能力，能让在场的人耳中嗡鸣阵阵，煎迫众人滚远一点。
这场杀局不能这样进行下去，必须要安抚半异化怪物的情绪。
沈香决定赌一把。
于是，她搡开剑拔弩张的军队。
当着强大的凶神的面，解开身上所有防御——防护面罩、防护衣、防护手套。
她剔除了所有防御机制，几乎是“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接着，沈香对谢青伸出伶仃白皙、不堪一折的腕骨。
沈香表达了善意，告诉谢青：她不想伤害他。
谢青一怔，望着那一截皓白如月的臂膀。
柔软、纤小，只需鱼尾作刃就能轻巧削下的软肋。
他眼眸里的杀心褪去不少，迷茫地注视沈香的手腕。
不知是在思考，还是酝酿杀意。
沈香如芒在背，心里也很惶恐不安。
但她还是忍住惧怕的心，朝谢青，柔和地弯起了嘴角。
她笑了，对一个怪物。
谢青错愕许久，也勉强牵起唇，回报她一个笑容。
再后来，他也对她伸出了腕骨……
时至今日，沈香想起这件事，忽然明白谢青为何爱笑，以及对她伸出手。
因为这是一个……无害的动作。
他在表达他的立场。
回忆往事后，心情惆怅。
沈香说不清心里的想法，她只是心软，也有点心疼谢青。
她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人”，她没有歧视他。
如果喝酒是谢青的愿望与眼下的小乐趣，沈香愿意满足他。
沈香想进一步加大酒水试验的进程，她要喂谢青一丁点酒水。指甲盖的一勺，不可贪杯。
她不能保证酒水不会刺激到谢青的消化系统，令他出现排异反应；又或者酒水烈性，谢青误以为她在伤害他，转而发动攻击。
沈香要找个勺子来舀酒，又不敢留下酒盏，她怕谢青偷喝。
思来想去，沈香小心倒了一点酒液涂于指腹上，颤巍巍靠近谢青。
白皙指上，莹亮的一点润泽，春.色.撩人。
她想往谢青薄凉的唇上涂抹一丁点酒液，让他先行尝一口。
哪知道，沈香刚小心翼翼触及男人漂亮的唇峰，谢青就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呀……”
沈香受了惊吓，却不敢动弹，她怕争执间，谢青的锐齿会伤到手骨。
老实说，她作为旧人类的本能，还是惧怕谢青的。
她没有自己所说的那样坦荡，她也有无数人性弱点。
出于战栗，沈香瑟缩肩膀，紧闭上双眼。
然而，两分钟后，想象中的痛感并未袭来。
取而代之的是，指缝里软绵的濡意。
谢青没有伤害她，而是在肆无忌惮饮用酒水。
品尝吗？或是回味？
粘缠住她，久久不放。
他蓄意地舔与作弄。
沈香一丝一毫的纹路，他都要以唇舌标.记，烙下印记。
谢青的唇腔并不柔软，也不温沸。
可偏偏骤霜一样的寒，也能裹挟着她的肌理，融了她。
有点不适，但并不疼痛。
沈香难以言喻。
她稍感畏惧，下意识缩回了手。
解脱了！谢青没有勉强她啊。
沈香胆大包天，竟虎口夺食……呃，如果眼下的境况算的话。
她蜷曲手指，谢青茫然地看了一眼沈香。
这一刻，沈香才发现，原来谢青的眼神那样单纯、清澈，不明世情。他很美丽，仅仅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都足够勾人心魄。
海上的塞壬或是人间的鲛妖，他可化作万物，可胜于万物。
“不可以……这样。”她小声告诉他，人类世界的礼仪与守则。
可是这一回，谢青没有摇头或点头。
他再次仰起健硕的身子，只不过眼下，他不是亲吻沈香，而是掠夺她！
有力的臂膀挟持住沈香的腰肢，他搂她入怀。
随后，谢青带着弱小的人类，跳入水中。
华丽的鱼尾扬起水幕，损坏了室内的灯具。瞬间，室内暗下来。
“哗啦！”
沈香落水了，好在家里一直控制室温，即便她浑身湿漉漉，也不至于感冒生病。
沈香没有溺亡，也没有下沉。
天知道她其实不擅长游泳，刚才的心都要悬到天上了。
幸好，她的脚趾一直被谢青的鱼尾托起。
小姑娘的足底踩在滑腻的尾骨上，绵软、酥柔，难言的异样。
沈香没忘记，谢青的鱼鳍可化为利刃，削下人类的脑袋。
但现在，他为了让她舒适，特地软化所有骨脊与肌理，稳稳撑住她。
沈香将这种行为理解成——谢青在和她嬉戏，他把她当成了玩伴。
沈香凝视眼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雄性.人鱼，在想她该怎么表达友好，回应他呢？
很快，沈香再次被谢青抱住了。
他第一次对她展现古怪的行径，与从前不同。
谢青抱得不算紧，鱼尾迎合水流，柔柔地贴过来，一下、又一下，抚她的脚踝与腰脊。
他在安抚她吗？又或者，谢青在下意识安抚自己……
直到后来，沈香意识到情况不大对劲。
谢青仿佛不胜酒力，他吃醉了。
而眼下，他的肢体行为，疑似交.尾。
他恹恹的，带点颓靡的性感。
不知为何，谢青咬了一下沈香解了纽扣的白皙肩膀。
不疼，但挠人心神。
沈香悟了——谢青在发送讯号，请求她的同意。
沈香屏住呼吸：他不懂交.尾……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蹭她了。
而且，她目光朝下，看到了谢青长尾的某个区域。
只覆了浅色的青鳞片，瑟缩、微退。
徒然，生出一节，不可方物。
“……”沈香目瞪口呆。
原来，谢青竟这样强盛吗？
救命！
谁能告诉她，怪物居然也有发青期？！
谢青的兴致不停歇，他很懂如何教沈香心软。
他在费尽全力磨她，煽诱旧人类。
柔若无骨的长尾沾风惹草，企图用炙剑，凿开一个缺口，连带着自己，一同融入沈香的骨血，沥粉，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