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与夫君隐婚之后(6)+番外

但有一点不好,要是时限到了,沈香他们没有交出满意答卷,怕不止是官家的威压,就是李岷也要阴阳怪气说道一嘴文臣的不是。

难办,发愁。

下了朝会,沈香同谢青坐一处吃廊食。

殿外日光明媚,风光旖旎。她正出神,手间忽然一沉。

沈香错愕低头,捧着的莲花纹瓷碗里平白多了一枚鹿肉圆子,而谢青手上的公筷刚刚放下。

“您给我的?”沈香有点惊讶。

鹿肉金贵,还是皇城园林里悉心养殖的。光禄寺每回月半才添一次鹿肉圆子。不少参朝官为了这一口鹿肉,早膳都不吃,巴巴等着。

偏偏谢青舍得割爱,竟留给了她。

谢青含笑:“我记得你爱吃荤菜,前日你同任郎中.共食,果蔬剩下不少,唯有肉圆子倒是全祭了五脏庙。”

闻言,沈香更惊讶了。

那时,她刚刚咽下最后一枚肉圆子,谢青恰好唤她办差。怎会这样巧?难道他一直在暗处,等她吃完饭才喊人吗?

愧怍的心思又起了,她怎么总受谢青的关照啊。

“是我猜错了吗?”他隐隐困惑。

“没有没有!我确实爱这口,只是我把您的圆子吃了,那您呢?”

“我不必。”谢青复而勾唇,“既是你上峰,凡事总得紧着佐官。”

此言一出,沈香差点泪流满面:啊!多好的上司!不仅护短,还事事为下属考虑,她要为谢青肝脑涂地,为他当牛做马,干一辈子!

用完饭,谢青邀她一道儿并行回刑部官署。往常沈香与他没有这般亲近,即便一个衙门里做事,她也懂在外避嫌。

今日奉了皇命,两人一道儿商议差事才是不负皇恩,故此没有什么顾虑。

待僚臣们走散,拐进一条僻静的宫道。

谢青温声问:“李佩玉此人,小香有印象吗?”

沈香蹙眉咂摸一番,只记得那一双轻慢的眼睛。此前一次宫宴,散宴时,李佩玉吃多了酒,恰巧撞上沈香。许是夜色昏暗,他又醉得神魂不清,竟把她当成了小娘子,绕起她一团落下的发,抵在鼻尖细嗅:“好香啊……”

沈香不悦,从他手里收回乌发,小声敲打:“李参军慎言,本官乃是刑部侍郎沈衔香。”

李佩玉仗着父亲李岷的功勋,在官家那处也讨来了武臣的封赏,任命为左卫率府胄曹参军,主掌兵器甲杖。不轻不重的职位,属君王的恩典,连同今日的官宴邀请也是,他品阶低,本无资格赴宴。

李佩玉戏弄了个阴柔样貌的郎君,还被人迎面奚落,他吃得太醉,正要发疯搬出父亲的名头,却见不远处有人衣袂生风,缓步踱来。

是刑部尚书谢青,此人他识得。

李佩玉酒醒了泰半,只得小心同沈香赔笑:“是下吏无礼,冒犯到您。”

“无碍,不过小事。”沈香还不知李佩玉的歉意,源自于她狐假虎威、搬出谢青镇压。心里只道:李佩玉虽无礼莽撞些,但好歹知过能改,她便饶恕他一回。

谢青霎时聊起他,沈香支吾了一阵,只说了句:“不大记得了。”

顷刻间,她猜到谢青用意:“您是指,我们该多了解李佩玉,方能查明他去向吗?”

“正是,小香聪慧。”郎君语带笑意,稀松寻常的一句话都能得他赞许。

沈香摸了摸鼻尖子:“我猜,他应当是被仇家劫去的。”

“哦?为何?”

谢青眼尾微弯,和煦地望向沈香。他总一副慈爱长者做派,引导她学事。沈香知谢青有意领她入门,思考更为严谨。

“若想谋财,那么必定会先告知主家有关他们的钱财要求。不似今日这般先斩后奏,直接抛下残肢。便是恐吓,也不该伤筋动骨惹恼主家。亡命之徒还敢和朝廷作对,真不想活了。”她叹了一口气,“我实在猜不出来,谁有这胆子。”

世上哪个人不惜命呢?这厮明显不是常人。

谢青:“唔……既是如此,就从李佩玉的仇家寻起好了。不过,在寻仇之前,今夜得劳烦小香陪我在书房受累一回。”

嗯?

一句话陡然在沈香的脑海中炸开,良久,她小心窥探了一下谢青面上神情。他依旧温润而泽,如山桃花那样明艳宜人,眸子里没有半点的促狭。

方才话音儿里那微乎其微的诱惑之色,许是沈香多心了吧。

第5章

下了晚衙,因归府顺路,沈香和谢青上了同一辆马车。

沈香总算知晓谢青所说的“受累”是指什么了,车厢中足足堆了半人高的案宗簿书,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沈香吃惊,掌心已然冒汗了。他真应了谢老夫人的话,哥俩同生共死,一块儿辛苦。

见她错愕,谢青抿出一丝笑:“都是记注到一半的案牍,不好让下司插手,还是我受委屈一遭,尽数完成吧。这般,刑部司的刘员外才好接手咱们的公差。”

谢青思虑得极是,若是审阅到一半的案卷再丢给员外郎批注,难免意见相左,平白多添公务,倒不如旧卷审完,新的案宗交给近日代管刑部的刘员外审理。

谁让李佩玉一案,乃是这个月公务里的重中之重呢?大理寺与御史台没沾上这样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恐怕夜里都笑醒了。

沈香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您要我搭把手吗?若我帮了倒忙可怎么好?”

“小香尽管犯错,横竖有我担待。”

谢青待她倒是很宽容,沈香受宠若惊,感叹:“您御下真是温厚啊。”

“是吗?”谢青的笑意更浓。

殊不知今日他刚发落过比部司的任郎中,当众暗示任平之做事不老成、欠考究,为人处世火候也不够。任平之被衙门顶头上司逮着敲打筋骨,懊丧极了。恐怕近两年流内铨选他又犯难了,谢青定不会当他的保人,帮他往吏部递送“铨状”。这般,再想升迁恐怕还得熬两年资历。

唉,时乖运拙。

任平之蔫头耸脑归府,方一落座,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啊,该不会是那封情诗惹恼了上峰吧?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还害他官途坎坷。

沈香不知这些,一心只当谢青忧国忧民,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纯臣。

片刻,马车碾到石子,车厢内猛地一撼。沈香躬着身子,没坐稳,竟一个趔趄,朝前扑去。

“哎呀!”

她灰心丧气,只当这次一定要摔个鼻青脸肿。闭眼赴死时,却意外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兰花的冷幽香味随衣袖震开,香泽流散,萦绕她满身。

沈香睁眼,垂眸,入目便是紫色公服……啊,她竟摔到谢青膝上?!

呜——怎么办。

沈香勉力撑着双臂,不敢全然倚靠上谢青。但她受了惊吓,身体僵直,半天也不能动作。

起又起不来,躺也躺不下去。

沈香羞窘,急得快要哭出来。她何时这样无礼过,谢青会不会以为她毛手毛脚,很不得体?她好歹也是个官场中沉沦多年的圆熟官人啊,眼下真是颜面尽失。

上一篇: 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下一篇: 长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