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公子对南蜀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意见。”字字坚定,似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
沉默。
“呵……”片刻之后,诡公子轻轻的冷笑声打破了沉默。
*
夜色浓黑,北方刮面。
半个时辰后,碧心殿厚重的门扉由里缓缓打开了,一直在仰望漆黑夜空的楼远也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正走出碧心殿来的诡公子。
只见诡公子并未言语,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张递给楼远,楼远笑着接过,打开,只看一眼后便将纸张合了起来,收进了怀里,朝诡公子微微躬身,客气道:“楼某定当亲自会将公子的方子交到太医手里。”
诡公子未作反应,只是抬脚就要往前边的石阶走去,只见楼远缓步走到他身旁,浅笑道:“楼某还有事要禀报王上,便不能亲自送公子出宫了,不过楼某备了软轿,公子可乘软轿出宫,邓公公——”
楼远说到最后扬手唤了一声一直候在碧心殿外的王上的近身太监,正要说什么时,只听诡公子冷冷道:“诡某从不乘轿。”
诡公子说着,已步下了殿前的石阶。
楼远面上未显被拒绝的尴尬,仍是笑得客气道:“既然如此,楼某也不能强求公子,邓公公,替王上与本相送公子出宫。”
“奴才遵命!”邓公公躬身领命,迈着小碎步跟上了诡公子,跟在他后边的还有四名带刀侍卫。
“公子,请恕楼某不远送了。”楼远看着诡公子的背影,又是客客气气地半躬下身。
少顷,楼远才直起腰,若有所思地再看一眼诡公子的背影,转身敲响了碧心殿又已闭上的殿门。
然他只是轻轻敲着殿门,并未出声禀报,反是殿内传来了颇为苍老黯哑的声音,“可是楼卿?进来吧。”
楼远眸中有一道冰冷的白芒闪过,而是还是挂着一脸的浅笑,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而送诡公子出宫的邓公公,说是送,其实是一路小跑着追在诡公子身后,明明见着那诡公子并不是走得很快,然他不论怎么跟都跟不上,便是那四名侍卫也亦然。
不用那邓公公在旁领路,那诡公子像是已清楚了皇宫的路一般,一路走往宫门竟是一条错路都没有走过。
就在诡公子正要走出宫门时,一顶软轿由两名轿夫从宫门外抬了进来,软轿旁跟着两人,从怀中取出什么递给值守的侍卫看了后,只见侍卫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将软轿让了进来。
诡公子的脚步在看到那走在软轿左右的两人时有一刹那的停顿,却又在任何人都未有察觉到他这细微的举动时继续往前走。
他的脚步看似没有变化,然那一直跟他身后不远不近跑着的邓公公终于追上了他的脚步,边用手背抹抹自己的额头边气喘吁吁道:“公,公子,前边就是宫,宫门了,请容奴才,先向守卫出示腰牌,公子再走。”
诡公子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邓公公气喘吁吁地跟上诡公子时,那迎面而来软轿旁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诡公子,先是诧异,再是震惊。
邓公公也见到了那顶软轿,又朝诡公子躬身恭敬道:“前边好像是五殿下的轿子,请容奴才先上前请个安。”
邓公公明明觉得自己往前跑了,谁知却见着诡公子不疾不徐地走在他身侧,这令他莫名地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到了软轿前,只见邓公公停下脚步朝软轿方向请安道:“奴才邓河,见过五殿下,奴才,奴才正替王上送客,奴才稍后再来向五殿下请安。”
诡公子是王上都礼让三分的尊贵客人,邓公公虽然觉得五殿下在前他就只匆匆请了个安就走很不安,但是他觉得这个诡公子更让他觉得不安,他宁可选择怠慢五殿下,也不敢怠慢这个贵客。
软轿往前移了几步后被轿中人喊停,只听轿中的司郁疆带着疑惑道:“贵客?炎之炎陵,你们可见着了是哪个贵客?”
软轿中的司郁疆眼神有些沉,似是不相信邓公公的话,因为他一没听到车轮声二没听到轿夫该有的脚步声,且还是能以“贵客”相称,要知道,能当得起一国之君这么来称呼的,绝不是皇亲近臣,那会是谁?
“回殿下,见着了。”炎陵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谁?”司郁疆声音微冷。
“似乎是……”炎之看向宫门方向,“诡公子。”
下一瞬,轿帘被忽地掀开,司郁疆从轿子里踏了出来,眼神冷冷地看向宫门方向。
然宫门处只见值守的侍卫和正往回走的邓公公,哪里还见着其他人影。
诡公子?
司郁疆渐渐蹙起了眉心,眼神冰冷。
------题外话------
叔今天比较萎靡,暂无题外话。
☆、015、遇袭,晚归
去时马车回时徒步,诡公子一未乘轿二为乘车,只这么独身一人看似不疾不徐地走在皇宫外的城墙下,只是走着走着,他身旁忽然多出了一道黑影,与他一同往前走。
诡公子看也未看身旁似凭空出现的黑影一眼,继续朝前走着。
只见他们一直沿着城墙走,看不出他们要去往的目的地是何处,唯见愈往前走,周遭愈静,夜色也愈沉,因为太过静寂,显得这灌着寒风的寂静中似乎有不寻常的味道。
行至空无一人的老旧城墙下时,诡公子与他身旁的黑影忽然停下了脚步,只见诡公子身旁的黑影慢慢转过身,与诡公子背对着背,稍稍握紧手中的剑,冷冷看向他们方才走过的方向。
黑影,是斩白,从司季夏出了右相府开始便一直匿在暗处跟着他的斩白。
下一瞬,只见有十名手执利剑的蒙面黑衣人呈扇形向他们慢慢包围而来。
没有人说话,诡公子与斩白没有说话,带着杀意而来的黑衣人也没有说话,只有危险的杀意在夜色中蔓延。
“看来,是真的有人想取你性命。”斩白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缓缓拔剑出鞘,眼神锐利。
这些来人身上杀气极重,身手想必都不简单,他们以二对十,不知胜算多少。
诡公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左手慢慢移到了右手手腕上,握紧。
几乎就是在他握住自己右手手腕的同时,十道亮白的剑光如织网般朝他们罩来!
同一时刻,斩白手中的剑完全出鞘,脚尖轻轻点地,剑尖朝他对面的五人直取而去,动作快如鹰隼,招招凌厉,式式致命,以一敌五,竟是完全不落下风,甚至还有取胜之势。
然诡公子这一侧——
非但不见诡公子有斩白那样的凌厉之势,反见他被从周身逼来的白芒逼得直退往城墙方向!
然尽管他被如织网般的凌厉剑芒直逼得眼见就要退无可退尽显下风,却不见他将双手抬上一抬,更妄说执剑还击,而他之所以虽在后退却未见受伤,是因为他正用双脚将每一道都直取他要害而来的剑光格挡开,对方的一招一式都快得肉眼几乎辨不清,然诡公子腿上的动作也快得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