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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毒女神医相公(450)

李悔有玩笑的心情,白拂却是丝毫都笑不起来。

而当李悔将乔小余的那张通缉令翻开,看到第三张关于冰刃的通缉令时,他的双手猛地一颤,紧紧盯着通缉令上冰刃的画像看。

江湖杀手……冰刃?

冰……刃?

“拂儿!”李悔忽地唤了白拂一声,目光却是没有从通缉令上的画像离开,双手隐隐有些颤抖,“传令影卫,务必在陨王爷之前查到此人下落!”

白拂不动,亦未应声领命,李悔察觉到白拂的异样,这才抬起头,看向定在他面前不动的白拂。

只见白拂眉心紧拧,面上尽是纠拧与无奈之色,声音微颤道:“大人,您何时……才会为您自己多想一些?您的心何时才能装得下您自己?”

“拂儿这是怎的了?”李悔看着满面纠拧与无奈不解的白拂,温和地浅笑着,“可是我方才忽然间就昏过去不省人事害得你担心了?呵呵,没事的,这些日子睡得不大好而已,你看我这睡了一会儿,不就好好的了?”

“所以,不用替我担心。”

“一会儿……?”白拂眉心拧得更紧了,双手慢慢捏成拳,“大人您认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儿?您若是才睡了一会儿……外边天色能这般黑?”

李悔微怔,这才发现屋中点着灯,窗外,已然拉上浓黑的夜幕,却还是用和笑的口吻道:“原来天已经黑了,我似乎不只是睡了一会儿而已。”

“大人!”白拂忽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在李悔面前跪下了身,丝毫不见寻日里的淡然,面上眸中只有不可理解的痛心,抖着声音道,“大人您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大人您可以不要北霜国这个天下,难道大人连自己的命也不想了吗!?”

“拂儿!”李悔忽然沉下了脸,喝白拂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拂当然知道拂在说什么!”白拂将双拳捏得紧紧的,直视着李悔带着阴沉的双眸,将背挺得笔直,不惧不怕地大声道,“莫家已经将整个北霜国搅得一塌糊涂!只有大人才能救百姓于莫家所给的苦难!不只是拂这么认为,几乎整个北霜国的人都这么认为!”

“没有谁比大人更适合统领北霜国!只要大人一声号令,必定举国响应大人而揭竿,今日白水、青水及赤水三个镇守的联合密信又一次传来,只怕明日或者过不了多久,会有更多密信传来!”

“拂儿住口!”

“大人!拂说的句句是实话!这是民心顺应的事情!唯有大人能救北霜国!只要大人——”

“啪——!”白拂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白拂已然消了肿却还是带着些淤青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而李悔的巴掌则是扬在他的脸颊旁。

这一瞬间,白拂怔住了,李悔自己也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少顷,才将手缓缓垂下,一边怅然心疼道:“拂儿,你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打你,若是你觉得我打得不该,那么你现在可以站起来,把这一巴掌还给我。”

“拂不敢!”白拂双肩猛地一抖,一瞬间朝李悔“咚”的一声磕下了一记响头,维持着这个姿势痛苦道,“大人待拂恩重如山!拂就算是死,也不能对大人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拂儿啊……”李悔看着白拂颤抖的背,神色疼惜却沉重,“你不知道我的过往,我欠下的债太多,多到我想要达到的巅峰,就在这个相位上。”

“或许换成二十年前的我,有了如今的民心顺应,我会毫不犹豫地登上那个位置,不论世人如何评判我,我都不在乎。”

“可是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尽可能地保着北霜国的百姓过着平和的生活,就够了,至于我死了之后会如何,我管不了,也没有办法管了。”

“呵,你们若是说我没有骨气没有志向都好,我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们想的那般大义且正义。”

“不,我不仅是个自私的人,还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样的人,比如今你们眼中的窝囊王上,更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拂儿若是觉得跟在我身边实在太过憋屈了,随时可离开,拂儿与小子都可谓是大才,我不能自己不想飞也非要你们陪着我不可。”

说到这儿,李悔的目光虽然还是落在白拂颤抖的背上,却已然变得悠远,所看的,已不仅仅是白拂的背。

“不,不管大人是好人还是小人,大人都是拂与阿远的恩人,是师父也是父亲。”白拂说着,又朝李悔磕了一记响头,“所以,拂与阿远,永远不会离开大人。”

“……傻孩子。”李悔幽幽叹了一声,将右手搭到白拂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总有一天会死的,就算你们不离开我,我也会离开你们的。”

“好了,起来了,我这还没死呢,可还不需要你这么一直跪着我。”李悔按按白拂的脑袋,又温和地浅笑了起来,“去帮我把方才的话传达给影卫吧。”

“大人,请容许拂斗胆问大人几个问题。”白拂只是抬起头,却未站起身。

李悔见着他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还是温和地笑着,道:“有话便问就是了,在我这儿还有什么不敢问的?”

“大人……可知自己中了毒?”白拂的双手依旧紧握成拳,紧张地盯着李悔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看。

李悔又是微微一怔,渐渐的,他不笑了,在白拂紧张到焦急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白拂声音颤抖地紧接着问。

李悔默了默,依旧微微点头,“嗯,一开始就知道。”

“那……是大人自己服下的毒药……!?”

李悔这回没有回答白拂的问题,反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浅浅笑了起来,有些无奈道:“拂儿啊,这一回你又是到哪儿找的大夫啊?似乎比太医有用多了。”

“大人,您为何要这么做……?”白拂笑不出来。

李悔没有正面回答白拂的问题,可白拂已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答案,那便是,的确是他自己服下的毒药。

“这件事,我本是想带进棺材的,以免你们为我挂心。”李悔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好像是不能实现了。”

“拂儿啊,你可是认为薛妙手动手只是凭她的喜好而不需要任何酬金?”李悔用手按捏着自己的双膝,看着白拂。

只见白拂先是默了默,紧着瞳孔倏地圆睁,难道——

“拂儿果然是聪明的,我不过这么一点,你便能猜得到答案了。”李悔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只缓缓悠悠道,“若不是用我的命来换小子的命的话,小子可活不到现在,那时的小子才七岁啊,不过是个无辜的可怜孩子而已。”

“一晃眼,这十七年都过去了,你和小子啊,都长成大人了,我啊,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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