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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377)

这般想着,朱砂终是与君倾说了第一句话,带着紧张,依旧低垂着上眼睑不敢看向君倾,问道:“丞……丞相大人可要抱回小公子?”

在未想起未明白一切之前,还是这般称呼为妥吧。

“不必。”君倾只语气淡漠地道了这么两个字而已。

“……”朱砂在这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根本不知自己当往下接什么话才好。

马车里的气氛怪异到了极点,也沉闷尴尬到了极点。

小家伙缩在朱砂怀里,微微闭起了眼,似是小睡了去,许是朱砂的身子足够温暖,小家伙这会儿不再哆嗦得厉害,只是微微颤抖而已,一双小手还是紧紧抓着朱砂的衣裳不放,使得朱砂想要将他放到那已经由君华收整好了的小软榻上都不行。

既然尴尬无话,朱砂为让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静下来,她唯有转移注意力,将这狭小的马车看过一遭。

马车里有些药味,不算重,当是因为小家伙要服药而致。

对面车窗下边钉着一块长木板以当做台案用,台案下边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木箱子,稍靠近小软榻的一只小木箱此时正打开着,许是打开的人忘了阖上。

因为有上边台案的投影,朱砂看不大清小箱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只隐约瞧见里边装着一盏灯笼,糊成兔子模样的灯笼。

小软榻上的褥子被子铺叠得整齐,靠近台案那侧摆放着一只小枕头,小枕头的左下角绣着一朵花,海棠花,同君倾衣襟上的那朵海棠花一样的颜色,朱砂色。

小枕头此时不是空置的,小枕头上边此时枕着两个小脑袋,不过不是人的脑袋罢了,而是一只布偶兔子和一个小木人的脑袋。

兔子是用浅灰色的棉布缝做,线疙瘩做的眼睛,里边的棉絮塞得不好,以致这只兔子布偶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的,而且这个布偶做得有些短了,使得这只兔子看起来胖极了。

很明显,缝做这个兔子布偶的人,女红并不好。

那个小木人,也一样。

虽说从模样上看的确是个人的模样,但眼耳口鼻却明显刻歪了,如此便也罢,这小木人的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明显的划痕,显然是刻这小木人的人不当心给划上去的,这个小木人脸上身上还有好几斑暗红色的点子,就好像是血滴上去来不及擦掉而浸到木头里的样子。

小家伙说过,他的爹爹给娘亲和他猜灯谜赢了花灯,他的是小兔子样子的,娘亲的是海棠花样子的。

那那个小木箱里的小兔子灯笼,想来便是小家伙的爹爹给他赢的那盏了。

小家伙还说过,他的娘亲给他做了胖胖的小兔子布偶,爹爹给他做了爹爹样子的小木人。

小家伙不会撒谎,小家伙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娘亲,这便是说……

朱砂定定看着那只胖胖的兔子布偶,这只兔子布偶,是她给小家伙做的?

还有这个小木人,便是小家伙的爹爹给他削的?

却为何削得这般……难看?就好像他闭着眼睛来削似的。

闭着眼睛,不可能的。

那——

朱砂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转过头来,看向坐在自己身侧一直沉默的君倾,看向他的眼睛。

漆黑如墨如夜空的眼眸,在她眼中美得不可方物,怎会……怎会可能看不见?

定是她胡想了,或许是他没有雕刻小木人的手艺而已才使得那小木人刻得那般歪扭难看,再说了,看他走路的模样四平八稳的,根本就不是看不见的模样,又怎可能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她怎会突然联想到这个,定是她没法冷静下来的原因。

这般好看的一双眼睛,若是看不见,当是多可惜。

君华赶车已是快马加鞭,因为现下需要加紧时间,他一时也顾不得马车是否太过颠簸,好在的是君倾也未斥责。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时,忽听马车外传来鹰隼的一声戾叫声,才听得君倾自上了马车后道出第二句话,“君华,停下吧。”

------题外话------

本人很努力了,但是卡文卡文卡文,卡得本人要屎了,嘤嘤嘤~

☆、026、今夜陪着你

荒草,老树,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枯枝朽叶,一阵接一阵入耳的老鸹黯哑的叫喊声,暗沉的夜色,昏黄的风灯,脚踩着枯枝朽叶而发出的咔擦声,也风拂过齐人高的大片荒草而发出的沙沙声,如此暗夜,尽显诡异。

这便是朱砂等人此刻所在的地方,他们正走在一处无名山的山间,没有小径,只有疯长得连自己的双脚都看不见的荒草,更莫说能看见脚下的路,没有月光,只有在夜风中摇晃不止的风灯的朦胧昏黄的火光,照得身旁的枯树看起来就像一只又一只从地面伸出的手,狰狞,扭曲。

君倾命君华停下马车之后,便走上了马车停下之处的这座无名山,他走在第一个,然他手上却不打风灯,他甚至从朱砂怀里接过了阿离小家伙,背在背上,毫不在意面前的荒草,便这般走进其中,走上山去,仿佛一个能在夜间视物的暗夜行者,无需光照,他也能行走自如。

小家伙伏在君倾背上,瑟得有些厉害,因为君倾的身子冻着了他,然小家伙却是将君倾的脖子搂得紧紧的,非但没有因被君倾的身子寒着而松手,反是一副恨不得能一直这么搂着君倾脖子的模样。

小家伙甚至睁开着眼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因为只有不睡过去,他才能感受得到他的爹爹,他才知道他的爹爹正背着他,尽管他爹爹的背很冷。

走在君倾身后的是朱砂,小家伙是在他们下马车时交给君倾的,君倾仅说了三个字而已——我来吧。

小家伙也没有像之前续断公子想要抱过他时那般紧抓着朱砂的衣裳不放,非但没有如此,他还向君倾伸出了小小的手,很是期待他的爹爹抱抱他的模样,朱砂自是将小家伙交给了君倾,却不是交到他怀里,而是将小家伙放到他的背上。

背着,小家伙会舒服些。

将小家伙放到君倾背上时朱砂还听到他说了四个字,会冷,忍着,而后便是小家伙用力点点头。

小家伙就算忍着寒,也想依靠着他的爹爹。

君倾即便知道自己的身子会冷着小家伙,然他却想再抱抱这个孩子,再疼这孩子一回。

朱砂身后是走得慢悠悠好似来着山间游玩似的小白,他不知打哪儿摘了一株枯透了的狗尾巴草,正拿在手里一晃一晃,不时还朝走在他后边的君华脖子上手背上挠去。

再之后便是背着续断公子的柯甲,青茵走在最后。

山路本就不便,加上这山上根本就没有路,续断公子行动不便,只能柯甲背着他,他那鲜少离身的轮椅留在了山脚下,与他们的马车一起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柯甲看着君倾走上着漆黑无路的无名山时心里极为愤怒,他觉得君倾这是在有意针对续断公子,可续断公子命他跟上,他不得不跟上,续断公子知道柯甲是在为他不平,路上与柯甲说了些话,柯甲心中的怒火才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