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男人不知从哪流窜过来的,武功那是相当高。卫夕以一敌六本就困难,再加上一个不会武功的拖油瓶,没多久就陷入了下风。
在逍王被砍一刀后,卫夕揪起倒地的他,神思敏捷的出了一个上策——
跑!
身后的几个男人穷追不舍,还乐此不疲的在后面咋呼,上演了一场古代版的生死逃杀。
还好卫夕和逍王的体力都不错,反复绕了几个圈,专挑犄角旮旯的斜坡跑,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把那几个亡命徒甩掉了。
扶着树气喘吁吁的休息了会,卫夕这才意识到他们偏离了主干道,身在一个偏僻的树林里,周围还有墓碑。不过算算时辰,应该离京城不会太远。
这么想着,她长舒了口气,眼神瞥到了倚树而站的逍王。后者咬着唇,手捂着右臂,指缝里渗出了黑红的血。
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完蛋了,竟然让王爷受伤了……
失职!脑袋不保!
卫夕如临地狱,感觉全世界都失去了眼色。她懊丧的叹了口气,顾不得多想,赶忙跑到逍王身边为他查看伤口,急急道:“怎么样?疼吗?”
逍王剜她一眼,立马回嘴:“你这丫头,出这么血能不疼吗?!”
卫夕:“……”
逍王语气不太耐烦,她也懒得理他,用刀划开了袍子,扯下一大条绑在他的伤口上。还好他的刀口不深,只是皮外伤,止住血不发炎也就没有大碍了。
若要真是断条胳膊断条腿的,那她可以当场自刎谢罪了。
卫夕吭吭哧哧的为他包扎着伤口,疼的逍王龇牙咧嘴,嗔怪道:“诶,这也太紧了。”
“不紧怎么止血?忍着点吧王爷。”卫夕在心里白他一眼,为他系好一个蝴蝶结,继而后腿几步,半跪在地道:“属下失职,让那些歹人伤了王爷的千金之躯,请王爷降罪!”
她连头都没抬,样子恭敬而谦顺。在逍王看不见的地方,她紧蹙着眉头暗自祈祷:拜托了!原谅我吧!不要怪罪我!
逍王没说话,而是垂头盯着她。她本就是皮肤白净,下巴处的淤青格外惹眼,委实和她的乖巧不太相称。
她的功夫不弱,若不是因为他,恐怕也能收拾了那几个贼人。
回想到卫夕方才竭力护住他的样子,逍王不自然的转移了视线,抬手抖了抖袍角,“罢了,不过是皮肉伤而已,不足挂齿。”他凝向远处的天,嘴角一垂,声音变得如若蚊蝇,“谁叫本王无能呢。”
卫夕的注意力全放在前一句上,登时卸去了压在身上的千金枷锁,心里乐开了花,叩首道:“谢王爷!谢王爷开恩!”
“起来吧,跪来跪去看的心烦。”逍王淡淡瞥他一眼,复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太偏僻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嗳!”卫夕小鸡叨米似的点头,总得干点什么将功折罪,想想道:“王爷,我去前面探路,你先在这里歇息会!”
没等逍王反应,她踅身就往京城方向跑。
逍王素来怕死人,这里有不少墓碑,他断然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等等,你……”
剩下的话遽然卡在喉咙里,他瞪圆了眼,目送着卫夕消失在地平面上,与之而来的是一阵惨痛的哀嚎:
“嗷呜——!”
谁他妈挖这么大一个坑!
还堆满了臭粪!
☆、第七十四章
卫夕掉下去的地方像是一个猎人的陷阱,身下是干巴巴的污物,有些硌屁股,漫天盖地的臭酸味熏得她头昏脑胀。坑洞挖的很圆,大约有一丈高,长年累月的废弃导致周围长满了杂草,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端倪。久而久之,可能就被附近的村民用来添粪了。
右脚踝骨一阵酸疼,她动了动脚脖子,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得!又他妈伤筋动骨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她是走着走着就进洞了。
正当她仰头准备大喊的时候,逍王急匆匆的站在了坑边上。里头的光景很精彩,卫夕满身都是脏乎乎的,一张好看的小脸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看似摔得不轻。
空气让人有些作呕,逍王抬袖捂住鼻子,蹙眉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这里臭死了,你不是会轻功么,还不快上来!”
卫夕闻言慢慢站起来,脚脖子“吱扭”一下,人立马跌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别说使轻功了。她拧着眉头咋呼一句,“不行,我脚崴了!”
凝着她那张痛苦的脸,逍王叹了口气,“得,你等等,我去找个棍把你拽上来。”踅身离开时,他嗫嗫嘀咕:“嗐,真是麻烦,还锦衣卫呢。”
再回来的时候,卫夕的脚踝已经肿成了小馒头。
“抓好了,我把你拽上来!”逍王不知从哪里扛来一个长长的枯树枝,顺着坑洞伸了下去。
……
一盏茶的功夫后。
逍王和卫夕满身污秽的并肩坐着,幽怨地抬头看天,一副望眼欲穿的感觉。方才那根救命枯枝横在两人跟前,虽然没有生命,可在卫夕眼里,它正无声地嘲笑着某个脚滑且无任何臂力的王爷。
她今天功力大跌,还拥有一个猪一般的队友……
呵呵,可口可乐!
就这么呆着也是浪费生命,卫夕用胳膊肘捅捅逍王,“王爷,你会轻功吗?”
逍王还没有从自怨自艾中醒过来,此时也没看她,摇头道:“不会。”
“那……”她环顾一圈,眼光停留在坑半央一棵斜生出来的树根上,
“王爷,你会爬树吗?”
逍王依旧是冷淡的摇头,“不会。”
“这……”卫夕侧头看他,很认真地问:“王爷,烦请你告诉我,你到底会什么?”
逍王沉默了须臾,斜斜一缕视线抛给了她,气定神闲道:“姑娘,我可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又不是一介武夫,不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卫夕:“……”
瞧这话说得,多么理所当然,难道皇家不更注重文武双全吗?
她揉揉脚脖子,扯出几嗓子干笑算是回应了。也顾不得王臣之礼,她扶着逍王的勉强站起来,踉跄的走到了凸出的树根下头,找好方位,像小马似的趴在地上。
这动作有点暧昧,像是房中术的一种。逍王耳根一热,诧哑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真是对不住了王爷,属下现在自身难保了,你没受伤,还是先走吧。烦请王爷多跑一趟,去附近找几个人过来把我弄走。”卫夕无奈的勾勾唇,手掌下头有个石子硌的生疼,她往左侧一挪,冲木讷的逍王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逍王:“……”
无视他脸上缤纷变幻的表情,卫夕抬起头,指了指上头的树根,“看到那个没?你踩着我,抓住那个树枝,然后再踩那边的凸沿儿,抬手抓住那儿,应该就能上去了。”
逍王:“……”
卫夕说的简单,其实工程量颇为浩大,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