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得来?”
“其实……”骆可可想说,话音却梗在喉头。读书的时候班上同学总说她的名字特别有文化,特别有内涵,骆可可——洛可可,这名字根本是艺术的代名词啊!但他们都不知道,她这个名字其实是一个算命先生给取的。
骆可可是她妈妈怀上的第四个女儿,之前的三个都因为是女孩而做了人流。轮到她的时候,医院的小姑娘误将她看成了男孩,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父母生了下来。落地那一刻,父母才发现她是女孩子。而他们,只想要一个儿子。
她父母决定丢掉她。
她被丢掉的那个清晨,父母抱着她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那个算命先生说她能给父母引来一个小弟弟,若是被抛弃,父母就再也生不出儿子。不知他具体是怎么说的,反正骆可可父母都信了。他们把她抱回了家。
离开前,那个算命先生又说,想要儿子,就得给这个女娃取个名字叫做骆可可,这个名字代表着艺术,是缪斯女神的象征等等云云。
她的名字就成了骆可可。
又到了后来,骆可可长大了,才发现这番话实在是胡说八道。洛可可艺术怎么能代表神话中的缪斯?这话还是从一个中国的相学家口中说出的,怎么都怪怪的,但不论如何,就算是骗钱之举,至少她也因此活命。骆可可还是很感谢那个信口开河的相士的。
这件事,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起过。今夜,她将以前的一切略微改头换面,改成了适合这个时代的故事,将这一切全部呈现在这个不知道命姓的男人面前。
或者是为了拉近关系,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只是觉得,同白衣男子在一起很轻松,很自由,也很安心。不像同卓昀在一起时那般浑身不自在,也不像同释空在一起时的小心翼翼。
同他在一起,或许她能安心做自己。
即便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白衣男子许久未说话,隔了很久,骆可可都快睡着了,才听见男子低声说道,“那个相士或许只是想要救你。”默了许久,又说,“你……可以叫我林大哥。”
谁要叫你大哥啊!
骆可可迷迷糊糊地想,她才不要叫他什么大哥呢!她要叫他小林子!谁叫他总是不肯说出真名的?
而且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林子,又怎么配称为大哥?
想着想着,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隐约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小林子的声音骆可可很清楚,但另一个人……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你又捡了一个人回来?”另一个耳熟的声音似乎在质问。
小林子的声音,“一个弱女子罢了,我看她很可怜,就顺手带了回来,反正过几日我也要去谷壁县,将她带去那里吧,否则将她丢在这荒野中,也挺可怜的。”
“你倒是好心。带回来又不同她睡觉,何必带回来?”另一个男人说道,“对了,落海珠有下落了?”
“在廖不屈手中。”
“廖不屈那?麻烦了……”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骆可可没听见,她又睡了去。
再一次醒来,谈话似乎还在继续。
另一声音说道,“这件事你真有把握?”
隐约听见小林子笑了一声,“当然,不过就是几个有钱佬,很容易对付的。到时候你借我些人就行了。对了,告诉兄弟们,事成后必有重赏。”
“人倒是简单……”
迷迷糊糊的骆可可翻了个身,透过悬挂衣衫的缝隙看了眼同小林子谈话的那个侧身坐在桌旁,她只看得见侧面的男人。
咦?
怎么似乎是卓昀?
骆可可迷迷糊糊地想,翻了个身,又昏昏然睡去,但卓昀这两个字却在脑海中盘旋。
那人似乎是卓昀呢……
卓昀……
卓昀!!
骆可可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赶紧翻身坐起,小心翼翼地撩开一道缝朝外看去。小林子身上搭着一件单衣,似乎睡熟了。房中没有别人。
她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了。毕竟,这么晚的夜,若是谁来到这里,一定是过夜的,既然无人,之前那应该就是做梦了。
再一次睡去,骆可可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心理压力太大了,竟然做这么奇怪的梦了。她竟然梦见卓昀同小林子在一起聊天。
☆、25毒舌无敌
次日,很自然的,骆可可同小林子走在一起。不得不说,虽说小林子时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的确很照顾她。对骆可可对自己的称呼,小林子颇有微词,觉得像是在称呼太监,但鉴于他始终不肯说出真名,骆可可也铁了心就要唤他小林子。
像太监怎么了?谁叫你不肯说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活该像太监!
一路争执着走了几日,骆可可时常被小林子气得跳脚,反过来,小林子也被这像太监的称呼气得九窍生烟,在口头上,小林子始终略胜一筹,却也没有占到骆可可太多便宜。
终于走到一处有了人烟的地方,小林子扯着骆可可来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路边摊吃饭。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小林子吃得很欢。骆可可一边吃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从眼前的景物来看,他们已经走出山区,来到一处四面皆是轻缓起伏丘陵的地方。如果说这本所谓架空的书在地里上也是按照地形来的,那么他们应该还未离开蜀州。骆可可清楚地记着书中描写的情景,这样看来,所谓的蜀,应该就是是现实中的四川、重庆一带,那里多丘陵,同眼前的情景很相似。
一问小林子,果真如此。从小林子的描述来看,这个架空世界的蜀州除了川渝,似乎还包含了现实中云南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蜀州很大很大!而她也还未离开木依的势力范围。想着,骆可可有些慌了,不离开蜀州,她真是一刻也无法安心。
“小林子,我要如何才能离开蜀州啊?”她忧心忡忡地问。
“走路。”
又开始了!骆可可气得在桌下踹了小林子一下,这男人怎么总是这样啊!
这时,店家的女儿、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姑娘怯生生地走了过来,鬓角插了一朵新摘下的山茶花。眼神死盯着小林子。
原来所谓的祸水啊并不只限于女人啊女人!
骆可可对小林子努努嘴,示意他注意观察。
招蜂引蝶的男人,最讨厌了!
小林子斜眼看了一眼店家的姑娘,没吭声。
“客官,要饭吗”姑娘低声问道。
骆可可刚想说要,却不料小林子手狠狠在桌上一敲,怒道,“要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饭?难道我要向你要一碗饭吃?难道我不给钱吗?”
小姑娘一时说不出话。
小林子却没有打算放过她,口若悬河地继续说道:“我来你们这里吃饭,付清了每一文钱,你却问我‘要不要饭’?难道我是讨饭吃的?难道我没有付你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