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奈向後退了两步，托了一下，但是重心已经倾斜了，流川料定她不太好调整接下一球，直接把球托回去。
三井救起，梅子不可能放过如此良机，修长柔软的身躯一个背传，三井跳起重扣。
调整好重心的婷奈跳起拦网成功，但是意识极佳的梅子已经在三井扣球时准备保护，轻轻一托，把球又送回对方的场地。
婷奈和流川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终於打出了一个漂亮的配合。
就见流川黑发飞扬中，弹起，引臂，反弓颀长的身体，再收缩腰腹，手臂一个鞭打，一连串姿势非常漂亮。场内场外都看呆了。
最後一分，几个回合双方打的终於有了点排球的味道。
三井却把流川这一球救了起来，但是传球不到位。
梅子跳起来，单手托球，三井冲上前准备一个重扣，但是手臂位置上却没有球。
原来梅子那一球，并不是传球，而是直接把球吊到了对方的空档处。
这一手偷袭流川婷奈一起扑救不及。
“赢了！！”三井落地就哈哈大笑，“赢啦赢啦！”
流川冷冷说，“过网击球。”
婷奈不敢相信，指著那边，“好卑鄙。”
三井嚷嚷，“哪有！！”
不管怎麽说，最後胜者得意洋洋的把金枪鱼寿司喂了小猫，引起公愤，场面越发难以控制。
到底怎麽想出用这个蠢方法改善湘北气氛的？彩子一手抚头，悔不当初。
*
收拾中，婷奈走到梅子面前坐下，“你是日本人麽？”
梅子笑答，“日美混血。”
婷奈恍然，“难怪长得像洋鬼子。”
知道她并无恶意，梅子只是一笑。
婷奈评论，“你日语还不错了，只是偶尔有点腔调怪怪的。”
梅子点头，“我只回关东呆过一年。”那一年认识了仙道。
婷奈听闻像是想起来什麽，“那你在关东有很多朋友麽？”
“认识一些吧。”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啊？”
“一个叫明雪的女孩子，跟我们同级，以前大概是在关东某个地方上学吧？”
那个名字一出，梅子一怔，调转头，“你说的，是千叶县的明雪？”
婷奈眼睛一转，“她姓千叶没错，但是不是在千叶县我就不知道了。”
梅子摇摇头，“她本姓应该不是千叶。”
婷奈吃惊的睁大眼睛，接连喷出一连串问题，“你真的知道她？她以前做什麽？为什麽会看那种蝌蚪线，呃，五线谱。”
梅子一笑，“她拉小提琴啊。”
婷奈点点头，“嗯，我听同学说，她拉琴像杀猪似的。”
梅子笑了笑，随即正色，“如果是她的话，六岁时刚出道就已经是全国大赛『後生赏』得主，被誉为小提琴界的明日之星，名琴史特拉瓦里的继承者。国中蝉联过关东艺术交流大赛的器乐类总冠军。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没有参加全国大赛。这样的小提琴手，她想拉出什麽声音当然都行啊。”
那一连串称谓光芒闪耀，婷奈呆了半响，“那，那她跑到我们学校来做什麽？翔阳又不是艺术名校。”
梅子静静的看她，“你说千叶的明雪到了神奈川？”
婷奈点点头。
梅子想了下，“难不成传闻是真的？”
婷奈眸光一亮，来精神了，“什麽传闻？她父母调动？她失恋被甩？”
“不，我要打几个电话证实一下，”梅子叹气，“今年夏天神奈川的艺术交流选拔赛一定很热闹。”
提起这个，婷奈也叹了口气，“我也想参加呢。对了，你跟她很熟麽？是好朋友？”
梅子摇摇头，轻轻一笑，“算是……死对头。”
*
夕阳西下，闹了一下午，众人三三两两的各找各伴。
梅子依然悠闲旁观，流川坐在三步之外已经呈现半睡眠状态。
“你的头还好吧？”她终於选择打破沈默。
“嗯。”
“大夫说你没有按时换药。”
“……”
梅子意识到这样挑起的话题根本得不到回应。
“我前几周遇到仙道了。”梅子突然语调平淡的扔下重磅炸弹，“他是我以前的同学。”
流川瞬间清醒。
“舅舅跟我讲，现在的你比起仙道来还有很大差距。”她若无其事。
流川的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短音。
“不过，明年你说不定会比现在的他更强。当然，那个时候他也会更强，强到你根本触不到。”
流川的眼神越发犀利，“你是说我永远也追不上他？”
梅子笑了，反问，“为什麽要追？”
流川略怔。
她云淡风清，“你比他年轻，现在不如他很正常。可是舅舅说过，如果按照他的步伐亦步亦趋，你当然永远也追不上他。”
流川眼神飘远。
一阵静默蔓延开来。
梅子捧起她最爱的诗集。
没错，他的脑子里只有篮球。
现在就这样吧，也没什麽不好。
*
落日的湘南海滨，是神奈川最美的十景之一。
樱木被赤木赶去基础训练，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但是晴子居然自告奋勇过来陪他。
一路沿著海滨，樱木把玩篮球，晴子在旁边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
盈盈落日海波成了他们俩的背景。
玩著最喜欢的运动，身边伴著最喜欢的女孩，樱木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快乐满足过。
晴子动听的声音伴著海潮就在他耳旁，“从小，篮球在日本并不像美国那麽流行。可是哥哥很喜欢，我也自然跟著喜欢。”
“但是，後来长大了，我渐渐真的喜欢上篮球，看著NBA联赛，零用钱也都买了篮球杂志。然後去全国大赛成了我的梦想，就算我不能参加，我也想亲眼看到它。可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一次次的和那张入场券失之交臂。但是今年不同了，这也是哥哥最後的夏天了。樱木你和流川都加入了，宫城出院了，三井也复出了。县大会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了。我觉得这次我们一定能赢！”
樱木握拳道，“哈哈，晴子小姐，交给我吧，就等著看我这个天才的表演啦。”
“嗯，拜托你喽。”晴子笑著说。
“那是当然！！”樱木举臂高呼。
一片海蓝的水波前，晴子转头看他，微微一笑──
“……樱木，带我去全国大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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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折翼的鸟儿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无所畏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
之前明雪捡到流川同学书包时，曾经对他的班次感到困惑。
她猜得没错，湘北的确是以入学成绩排班，而国中三年的学业几乎就是在睡梦中完成的流川毫无例外的落入第十班。
但是另一个人也在第十班就让人有点意外了。
与篮球部已有些来往的梅子，在县预选赛前来观战。
“听说你早就完成了高中课程？”彩子突然问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