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你是枫的同学?”流川妈妈眼前一亮,这女孩子一看就是Ojyou sama,气质一流不说,栗发靛瞳,蜜色皮肤,轮廓深邃,漂亮的简直不似凡品。
“对。”她微笑点头,“你是流川同学的姐姐麽?”
流川妈妈瞬间心花怒放,“我是他妈妈啦,真是的。来来,进来坐。哎呀,还专门送了药和笔记呢,费心了。流川在楼上。我叫他下来。”
NO,NO,NO,千万别叫他!
梅子忙道,“阿姨,不必打扰他休息,已经晚了,我不打扰了,晚安。”
几乎倒退三步一溜烟跑掉。
正在此时,流川下来洗澡,看见老妈眉飞色舞在门口对他招手,“枫,来看你同学给你送药和笔记。哎呀,我怎麽忘了问名字了。”
“哦。”他混没在意的去洗澡。以前在富中参加比赛,也曾有人帮他抄笔记。
等出来拿了笔记回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来湘北才二个月,也似乎没什麽人交情好到会替他抄笔记。那到底是谁呢?
而在打开看到满篇写的像火箭设计图纸的物理和几何笔记,还密密麻麻都是英文注释之後,他的困惑终於达到了顶峰。
──这到底是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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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窗棱上的影子
从不特别执著於什麽,也就不会因为失去而痛苦了吧。
*
县大会开赛第二天。
一大早,流川步行去车站集合,途径一个小小的工作室。
那是一个舞蹈练习室,有落地玻璃与把竿,木质地板,明亮干净。
流川的视线一扫而过,突然顿了一下,然後慢慢移回来。
一群穿著黑色紧身练功服的跟他年纪相仿的人在那里说笑,他们一个个都看起来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都有著跟常人不同的优雅与高傲。
原来是一群年轻人在进行芭蕾舞训练前的准备。他们敲打著鞋尖,用门挤压让其变得舒适,鞋袜缝起,将足尖一只只缠起,套上绷带。当一双双足尖在地板上立起的时候,美的有种常人不能及的高傲。
然而,最吸引流川视线的其实是角落里的身影。
鲜黄色的紧身衣,黑色丝袜,盘起的头发用小卡子一一固定,丝毫不乱。
她始终只是坐在那里进行拉伸运动和呼吸练习,和旁边那一群活跃练习组合的年轻人不同,她就仿佛一只折翼的鸟儿无限渴望蓝天,不合群的看著其他人,眼中又流露出特别羡慕的眼神。
他的视线从她的身体延伸到缠著绷带的脚踝,又移到了旁边放著的拐棍。
这时,她突然左手抓过拐棍,奋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动,然後又用右足尖和拐棍撑起身体。
他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离去。
他一直以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多数都很做作,只会花痴撒娇和装无辜。但她一再让他意外。从最开始在车站撞到她,她不让他扶持,硬撑著独自离去,後来在医院里她对医生嚷她要参加什麽比赛,还有刚刚,她的伤还没完全好,根本就在勉强自己。
流川想,如果有一天他也受伤了,他会怎样呢?他会性急的勉强自己赶紧回到赛场麽?──他一定会的。
看到她,终于让他意识到,他无法忍受自己一天不碰篮球。
*
下午放课後,梅子遇到了婷奈,本来以为她来找晴子,但没想到她是来找自己的。
盯著她手上的拐棍,梅子也忍不住好奇,“你的脚扭的这麽严重麽?”
婷奈挥了挥,“没有。只是借来复健快点。”
“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千叶的明雪吧?”梅子躲闪着她的拐棍,脑子转的相当快。
“猜对了。”
一同出来,婷奈道,“我让朋友去查了以前关东的校际新闻。”
“你很闲啊?”梅子觉得好笑,八卦也该有个限度。
婷奈看著脚踝,“是啊,闲得发慌,再加上旁边有个这麽值得八卦的对象。你说的没错,报纸上的照片里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明雪,她果然蝉联过关东区器乐类总冠军,但是……”她转头打量梅子,“第三届的总冠军却被另一个人夺走,那个人弹钢琴而且名字也很眼熟,叫做冰原梅子。”
梅子回视她探寻的目光,淡淡一笑,“我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挖出来了。”
婷奈的好奇全部发挥出来,“这就是为什麽你说跟她是死对头麽?你们都想争那个器乐类的冠军。然後你赢了,她受了打击,然後远走他乡?”
想像力真丰富,梅子轻轻笑了,“猜错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和她正面较量过,因为我夺冠那年她根本没参赛。”
婷奈的嘴合不拢了。
梅子托腮悠闲的说,“所以呀,那个冠军拿的我非常非常不甘心呢。”
从头到尾多久没听出她有什麽不甘心的。
梅子问,“告诉我你为什麽关心她的事?”
婷奈耸耸肩,“我老哥关心。”叹了口气,“好吧,因为之前她曾跟我老哥说,有梦想又能一直坚持下去,但对她的过去又绝口不提。你又告诉我她以前那麽行,我自然很好奇,为什麽她现在不再拉琴了呢?”
梅子略想了下,“我之前听到一个传闻,说千叶县有一家势力极大的家族的Ojyou sama也学了小提琴,但是天赋一般,成就与明雪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每一年的成绩都被她压制,所以一怒之下放话说如果明雪再敢在千叶县的任何一个地方参加比赛,她就要她以後再也不能碰琴。”
婷奈愤愤不平,“这是什麽Ojyou sama,根本就是地头蛇家族的土匪吧?要是我遇到了,哼哼!”
这个少女真是天生的热心肠又有点少根筋,梅子平时只会觉得不以为然,但出人意料的,她却觉得婷奈挺可爱。
“后来呢?”
梅子淡淡一笑,“后来那年资格赛明雪莫名其妙的发挥失常,她的手指不听使唤,琴音乱七八糟好像杀猪一样!”
“啊!”婷奈知道那个杀猪琴音从哪里来的了。
“然而她失去了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于是那个小姐就成了千叶县的代表。之後明雪干脆就不在任何正式比赛里露面了。再後来我回美国了。”
婷奈叹了口气,“太可惜了。她家人都不挺她麽?”
梅子睫毛眨动,“据说明雪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年轻漂亮,十五岁就生了她,却从来就没结婚。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而她母亲现在如果想嫁人,她就成了最大的拖油瓶了。所以,我猜她是独自来神奈川的,很可能是不想拖累母亲。”
婷奈完全不能想象。
她的世界很单纯,小康之家,家庭美满,父母恩爱,哥哥也跟著一起宠她。她真的没办法想象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小孩。
对了,因为明雪一个人住,所以才自己拼命打工赚钱,放弃了其他所有的娱乐和社团活动麽?
“喂,你说,让她放弃小提琴和她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不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她问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