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混小子当时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是那个混蛋丫头和欧阳那个成日只想着进黑】道的傻子干出来的，我说了我相信他是个好学生。对学生来说，得到教师的承认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
安德烈说——
要我尊敬你这个副校长？哈……校长都不敢把我怎么样？副校长算什么？！
你似乎忘记了学校的实验室是谁给的钱？
学校重修的操场是谁赞助的钱？
昨年你们这些领着政府工资的文化流氓去美国游学又是谁出的轮船？谁给的钱？
大陆在一个特殊年代称你们为“臭老九”，“臭老九”这个词语用得还正合适。
“你们没在现场，不可能明白……你们不会明白，当人的自尊受到最大嘲弄的时候，人会做出多可怕的事情……”
当时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见面的，而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砚台。
“啪！”
张云拿起砚台，砸在了正转身找父亲新娶的小妻子莉莉麻烦的安德烈的后脑勺上。
不知算不算命运的嘲弄，忍无可忍的莉莉碰巧也在那个时候下手，她用的是在路边买的、一直握在手中的瓷娃娃。
“等等。”
正在做记录的阿强有些疑惑，“砚台？你说你用砚台狠狠砸了他的头？莉莉还用瓷娃娃砸了他？你们一起动手他却只是晕了过去？瓷娃娃还好理解，但是砚台……依照推理剧，尤其是日式推理剧常见的桥段，这种时候你应该已经用砚台打死人了吧？”
Madam李重重咳嗽一声。
阿强老实闭嘴。
张云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啊，只是晕了过去。因为砚台也分为很多种。”
教导主任的专业是古汉语，她素来喜好书法，最喜欢汉朝的大赋，所以，使用的砚台是汉代出现、清代开始流行的漆砚。漆砚工艺精良，但因为是以木为胎，并不沉。
安德烈晕倒后，张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
她完蛋了。
当不了校长了。
要被那个混蛋前夫小瞧了！
她担心莉莉会报警，但很快，张云意识到，莉莉对自己不小心伤了安德烈这件事，比她还紧张。
毕竟，只是后妻。
安杰可以给自己找很多后妻，但儿子，只有一个。
两个女人因为罪恶瞬间结成同盟。
以可怕的默契组成了一个同盟。
而那个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加入了进来。
何炳。
何炳一直在门外偷听，但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听副校长训斥安德烈并从中得到一丝快慰而已。
“那个门卫，提出把安德烈活埋在学校车库的地下。”张云说。
慕斯手紧紧握成拳，怎么也松不开。
有了男人，事情好办了很多。
但活埋在学校这种事，不过是何炳的胡思乱想。学校今年根本没有动工的项目，再说，警方迟早会发现安德烈失踪，届时如果搜查学校该怎么办？
何炳又提出埋进深山，但莉莉说她需要在傍晚前到家，因为安杰会在固定的时间打电话。
这种杀人藏尸的事情，若要做，必须三人一起。
人总有群氓心理，认为多人一起犯罪，自己的罪责就会减轻。
所以，必须在莉莉回家前彻底收拾掉安德烈！
埋进深山便有些困难。
张云想到了地下室。
自己和前夫违章修建的那间小小的地下室。
只要能顺利将安德烈抬进去，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张云自己还有一处父母留下来的房产。大家都知道她离了婚，长时间不回去住，旁人也不会觉得不正常。
这样一来，若某一天出了意外安德烈的尸体被警方发现，张云还可以将安德烈的死亡赖在那个抛弃了自己的前夫身上。
多好的计划，一举两得。
只是想想前夫因为安德烈的尸体而身陷囹圄，张云就得意得笑出声。
在何炳的帮助下，三人将安德烈塞进了一个大纸箱，贴上快递公司的标签，何炳装作送货员，顺利将安德烈运进张云的家，并丢进了那间地下室。
何炳本打算给地下室填土将安德烈活埋或是活活打死。
但莉莉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
她想要丈夫前妻的独子受尽一切痛苦再慢慢死掉。
确定了地下室隔音效果很好，即便安德烈叫破嗓子也没人搭理之后，莉莉买来了手铐，将安德烈的双手拷在地下室的铁床上。
地下室的铁床原本是张云前夫邹先生在疲惫或者想要躲避人群的时候用来休息的。
莉莉要安德烈慢慢死。
一点一点，享受死亡的恐惧。
就这样，安德烈才勉强留下了一条命。
事情原本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到了第三天，事情有了变化。
导致变化的，是慕斯的父亲慕长官。
张云过去只知道慕斯的爸爸是警察，但没想到是个大官，更没想到因为慕斯父亲的一句话，失踪人口科对这件事相当重视，几乎将学校翻了一遍。
张云害怕了。
她害怕有人听见安德烈的呼救声。
于是，她决定立刻活埋了安德烈。
没必要去采买工具，当年偷偷修建地下室的时候，张云家还剩了不少水泥，铁锹也是有的。
然而，人生中充满了各种意外。
张云行动前，打开地下室的灯。
那不过是一瞬间的冲动，在过去和丈夫相依相偎的日子里，无数次，她悄悄走进地下室，打开昏暗的灯，用亲吻唤醒过于疲惫睡着的丈夫，进行一场暗夜中的欢愉。
开灯，只是一瞬间的冲动。
想要回味过去幸福的一瞬间冲动。
灯亮了。
被关押在地下室整整三日的安德烈被惊动，睁开了眼。
安德烈的眼睛很美，蔚蓝色的眸子，还有长长的眼睫毛。面部乍一看像是中国人，但细看就会发现他有着西方人的棱角分明的轮廓。
在这一切没发生前，张云就时常听学校的小女生说，若是要给全校的帅哥做一个排名，安德烈是没有争议的第一。不止全校，就算是全香港，安德烈在长相上怎么也能排上前五！
而此刻，这个在女生心中全香港前五名的帅哥，就在张云的面前，解开了校服衬衣的纽扣。
拉下了校服长裤的拉链。
即便他不动手拉开裤链，张云也能清楚看见他宽松校服裤子根本无法遮掩的凸起。
“西方人的人种优势还真不止体现在面部上……我以前，从未和西方男人交往过，从未想过那里可以那么大。”
讲到这里，张云舔了舔嘴唇。她教的是英文，一直很向往西方的生活方式。她和丈夫曾多次说过，将来有了钱，一定要去一趟欧洲，说不定还能领养个金发碧眼的宝宝，多可爱。
她的神情让慕斯打了个寒颤。
疯掉的，或许不止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