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伊耳谜背后,一伸手,从背后卡住伊耳谜的脖子,再一举,伊耳谜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提起来。他双手试图拉开那个铁箍似的紧锁着自己颈部的手,却徒劳。
那人毫不费力的单手将双腿踢动挣扎的伊耳谜提至和自己同一高度。缩回手臂,从背后贴近他。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伊耳谜的耳骨上,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这是一个真正的人,却有任何人也比不上的魔鬼般的身手。
红发男人轻笑着,薄唇游走到他耳畔,语带三分邪气,三分嘲讽——
“你还...差的远呢。”
*
咖啡说完,屋里静默半响。
西索缓缓的勾唇,“我好像听到了某种不等价交换。”
咖啡摇摇头,“我倒觉得很公平。”
西索侧过脸,“感觉像是你拿你的性命做赌注,用来威胁我的性命。”
“犀利。”咖啡批语。
“你认为会得逞?”他扬起眉。
咖啡不语。转身靠在窗边,这才缓缓道,“的确。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好对付的人之一,我实在不知道能用什么威胁你,因为你根本没有弱点!”
顿了顿,她续道,“我听闻在你手下从来不留活口,特别是那些输给你,让你觉得没有什么留的价值的人。可是,据我所知,有一个人,输给你之后,却没有被你杀死...,所以,我在想,”说着,她慢下来,“......这个人,在你,或许有几分特别。”
西索微微眯起眼。
他知道她指谁,只是,他和他之间的种种,她怎么会知道呢?
敏锐若西索,略略沉吟便想出了关键所在——
“原来...那个时候,委托伊耳谜去杀克鲁奇的人,就是你啊!”
*
寒风刺骨。树顶上。
那人轻笑着,“你还...差的远呢。”
闻言,伊耳谜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那人随手一抛,跟着一拳打中伊耳谜的腹部。他顿时觉得一阵血气翻涌,一张口,血便喷了出来。
那人又空中腾身,一脚落下,伊耳谜又是一口血喷出,身体便失了控自几十米高的地方急速堕下。
伊耳谜心知这样着陆就算不粉身碎骨也会残废。空中调整重心,面朝下,借着树枝来减缓自己下堕的力道,再转身,已经来到湖面上,他的手指不着痕迹的轻弹。
就听见『哗啦』一声,水声四起。伊耳谜竟然跌入冰冷的湖水中。接着冰面翻腾搅动,过了一阵子,又恢复平静。
那人自树顶一跃落在湖边。似乎也有些诧异。水中没有动静。
这个时节北方气候严寒,堕入这样冰冷的湖水中这么久,就算没被淹死,也会冻僵。
那人缓缓踏上冰面。小心的在碎裂漂浮的冰面上移动。细细查看伊耳谜落入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会有人闭气如此长久吗?还是他根本就已经葬身湖底。
突然间,脚下的冰面裂开,眼见就要落下去,那人挟起一张纸牌,插入旁边冰层,借力离开湖面,腾身回到岸边。从湖水里闪出亮光。那人的身子尚在空中,无处借力,然后整排的钉子就钉入他的腹部。那人跌落在岸边。
伊耳谜湿淋淋的从水中冒出头,努力自冰面上撑起,慢慢爬上岸边,跪在一旁喘息。然后他挣扎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倒在地上。轻声咳嗽起来。
原来,刚才跌落湖面时,他有意将冰面打破,跳进去,隐藏在湖水中。尽管水中的寒意已经渗入骨髓,他依然坚持藏身在冰面之下,屏息等待,直到那个人走近,便打破冰面,偷袭得手。
自幼训练。空中,水下,高原,草地,...他知道利用身边一切的优势,无论是树木,水源,只要能完成任务,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个人,真是可怕的对手。他现在浑身僵硬到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如果现在有人要杀他,一定是易如反掌。
正当伊耳谜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突然那边传来异常古怪的笑声。
他一惊。侧头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红发男人笑着坐起身,腹部的伤口正汩汩的流着血,他却仿佛完全不在意。
伊耳谜顿觉好像脑子被什么击中,丧失了全部的感觉。身体也完全动弹不得。
那人站起身,边走边笑,朝着伊耳谜缓步而来的同时,伸出手,把身上的钉子,一枚一枚的拔下。
...那姿态好像他是在卸装一样的悠闲。
几乎是本能的,伊耳谜的身子往后一挪,随即发现他根本无法动弹。
要命,...连逃都逃不掉吗?
红发人越来越近。
伊耳谜一动不动。突然,下一瞬,身子已经弹至旁边的树木,一点,冲着那人直飞过去。
“还能动啊?”他轻笑着,一弹,也冲了过去。
时间仿佛变慢了一样,周围的声响也全都消失了。
伊耳谜甚至可以听见从树上震落的雪片落在两人身上的声音。
那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两人在空中以常人完全无法看穿的速度交换招式。
因为速度太快,那人的拳脚打过来之后,伊耳谜才能感觉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那人一脚踢中伊耳谜,伊耳谜翻身,落在树上,不敢停留,又弹起身子,他刚刚落脚的地方多了三张纸牌。
——不行。不管怎样,就算打伤这人,他也无法彻底击败他,他根本赢不了这个人,也跑不掉。
手一抬,两指间挟着纸牌,轻晃,那人笑道,“躲过这个,就饶了你。”
说完手指一弹,纸牌飞了出来,速度极快。
伊耳谜空中转身,瞳孔里映出那张纸牌,绝望的意识到自己闪避不开,他一扬手,射出钉子来阻挡。
但那张纸牌在钉子碰撞前的一瞬,他突然自缝隙中看到那个红发男人微微勾唇。意识到没有这么简单已经来不及了。
红发人双手在胸前一张,那张纸牌像变魔术一般,竟然分成了两张,飞速旋起来,刚好擦过那枚钉子,接着直直钉进他的双肩,将他钉在树上。
一片空白。
伊耳谜仿佛窒息了一般,过了半响,猛抽了一口气,血喷了出来。
红发男人走近,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访客,笑得非常愉快。
“啊~”故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笑道,“我没说只有一张牌哦。”
可恶。从头至尾就是在被他耍。
伊耳谜双肩被钉牢,手臂自然完全无法动弹。僵直的胳膊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刚刚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的胳膊会被切断。
诡异的脸孔逐渐接近中,寒意四射,“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打中我。”
伊耳谜看见那人抛动着手中的钉子,叮当作响。——是刚刚他打中他的钉子。
“怕吗?”他突然问道。
“......”伊耳谜紧闭双唇。
因为他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那人遍寻伊耳谜的脸孔,找不到任何表情波澜——那是当然的,因为伊耳谜易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