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那姑娘逃了?”
“她不会逃的。”摸摸下巴,洛公子很有把握,“她不是那种女子。”
“老哥你可真有把握,我在想,要是那姑娘知道您就是赢王朝的……”
“小祗!”洛公子放低声音,算是做了一个警告。
小祗悻悻地闭上嘴,跟着洛公子走向小巷深处。
而这时候,凌施施依旧傻站在原地,摸着嘴唇发呆,明明是清晨的事情,怎么直到现在,嘴唇上依旧存有他的触感?
周围的人流始终没有停息,慢慢地,人越来越少了,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亮堂的街道变得越来越冷寂,最后,只剩下一两盏好心人留下给路人的照明的、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的旧灯笼,又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大风吹过,灯熄灭了。
凌施施却依旧站在那里发愣。
许久,她提起裙子,慢慢朝歇息的地方走,索性今晚月光不错,街上也不算黑。她可能是少有的从小就不害怕黑夜的女生,也不会担心会不会从哪里冒出个把想要调戏一下良家妇女的小子。
“站住!你要钱还是要命!”这是今晚第一个找事的。
一记飞腿,搞定。
“小娘子,要不要和哥哥们一起玩一玩啊。”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片刻后,那群人全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凌施施娘。
之后的路,简直通畅得没法说。
走得有几分无聊了,凌施施开始唱歌,苏想以前教她的儿歌。
“天灰灰,月朦朦,云儿云儿快回屋,小狼小狼要来了。雪皑皑,风嘤嘤,宝贝宝贝不要哭,黑狼黑狼要下山。”
只唱了一边,她又安静了下来。
苏想说,这是他小时候她娘唱给她听的歌。
当时,凌施施很好奇为什么每一段歌词里都会提到“狼”,苏想只是指着一直跟随他的黑色大狗瓦吉笑,其他什么也没有告诉她。那是苏想离开头一晚的事情,凌施施也没有再知道问题的答案。
如果这一趟可以再见到苏想,也不算白出门一次吧,提着裙子,走得很困难的凌施施这样祈祷着。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两颗很亮很亮的绿色光点、就像从天空中掉落了两颗小星星。凌施施一惊,看了看四下,太好了,没什么人,提着裙子,她翻身上身旁的一堵墙,“哧——”裙子被挂了很大一条口子,顾不上心疼,她半蹲在墙顶,大气也不敢出,如果她没弄错的话,那两颗绿色的小光点应该是眼睛。
狼的眼睛。
☆、难道那人是?
那两颗绿色的光点越开越近,凌施施越来越紧张,很后悔自己没事干嘛跑出来找那洛公子,乖乖呆在家里不是很好吗?得,现在她只求自己别沦为狼的晚餐。
绿色的光点慢慢来到凌施施下端。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她将眼前的情况看了个七七八八,果然,那是一只狼,一只身形巨大的狼,他们的距离是那样的近,她甚至可以看见它一身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摇动。走至凌施施下端时,那只狼仰起头,用鼻子嗅了嗅,“呜——”它叫了,对着凌施施藏身的地方。
“瓦吉,安静。”
凌施施缓过神来,这才发现狼身边站着一个长身男子,先前她过于害怕,都没发现狼身边还有一个人。
令她没料到的是,男人的口令一发出,那只黑色的大东西立刻安静了下来,顺从地让男人摸了摸大脑袋,而后在男人手的示意下慢慢向前走。很快,他们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凌施施缓了一口气,跳下墙。摸摸心口,她感到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厉害,两只腿也还在微微颤动。听了听四下,没什么动静,壮着胆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似乎稍微走快些就会惊动那个人和那只名叫瓦吉的大狼。
等一下……
那只狼的名字叫做瓦吉?
她记得苏想身边那只黑色的大狗的名字就叫瓦吉,他们的名字怎么一模一样?
或者是巧合?
可是,她真的确定那是一只狗吗?!
她的耳畔又响起了苏想教她的那首童谣。
“天灰灰,月朦朦,云儿云儿快回屋,小狼小狼要来了。雪皑皑,风嘤嘤,宝贝宝贝不要哭,黑狼黑狼要下山。”
她问为何这首儿歌里会出现那么多“狼”字时苏想指了指身边那只大狗。
难道?
“苏想!”
提着裙子,凌施施回转身就朝着那一人一狼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很恨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却没能认出他来?多可笑?
“苏想!”凌施施的喊叫声在小巷四壁不断撞击,回声与原声杂混在一起,越来越大。惊得附近住家户家的野狗一阵狂吠。
“呀!”不慎踩着裙角,凌施施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也让她冷静了不少,也许之前那人真是苏想,但又如何呢?她声音那么大,按理说,苏想应该听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他并没有回头,这么看来,或者她真认错了人,或者,他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扯着新买的裙子,凌施施嘤嘤地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骂,“就怪你!就怪你!”要是穿着之前那身骑装,一定可以追上那个人吧?
她周围的世界忽然亮了起来。
“苏想?”凌施施惊喜地四顾。
原来是龙非,打着灯笼,他来找她了。
听见“苏想”这两个字,龙非的有些愕然,但须臾间又辩称了弯起了那双眯眯眼。“老婆,为夫来找你了。”
“是你啊……”擦擦眼泪,凌施施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扭伤了。龙非看了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将她背在背上朝栖身的地方走去。
“你不问我吗?”
“随便啦,老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谢谢。”
“你穿这身很漂亮。”龙非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过,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凌施施伏在龙非的肩上,又嘤嘤的啜泣起来。
龙非一句话也没有说,手紧紧地捏成拳,青筋迸出。
这晚上,凌施施很久没睡,她扯着龙非,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他给自己讲故事,龙非抓抓脑门,弯着可爱的眯眯眼笑得有几分无奈,“我真的不会耶。”他是这样回答的,凌施施也没有勉强他,他讲不了,那就让她来讲吧!
就这样,她扯着龙非说了很多,从小时候第一次带弟弟出门就捅了马蜂窝讲到遇见龙非的前一天她又不小心捅了马蜂窝。她一直不停地说,龙非很安静,不像平时的他,总是老喳喳的。等凌施施说累了,他才提起问题,关于凌施施弟弟的。
他第一次听说她还有个弟弟。
“那小子啊……”说起这个弟弟,凌施施直撇嘴,“年纪不大,人却又骄傲,又自大,又不听话,还喜欢没事找事。”
“名字是?”
“凌明明。”
龙非:“……”
“别那么看我,我们仨的名字就是怪,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