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却否定了她的想法,他很快给凌施施解释道,查这件案子只是因为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而已。
凌施施不太在乎那案子和啥“杀龙军”有没有关系,对她来说,查案子就能洗清苏想和瓦吉的嫌疑,现在还能还债,何乐而不为呢?交易很快达成。“那账本呢?”末了,她又询问了一声。
“走着看吧。”放下手中的铜壶,洛公子站起来走近凌施施,手指插进她的鬓发,轻轻梳弄着,“你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裙子?那种颜色和你很配。”
“昨晚不小心弄坏了,我第一次穿那种裙子……”话说到最后,凌施施的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这样啊,一条裙子而已。走吧,我再给姑娘买些穿的。”
凌施施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却又拗不过对方,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洛公子去之前买衣裳的那家成衣铺。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什么话,只有那个叫小祗的少年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打着圆场。
不过,即便洛公子不怎么说话,凌施施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浅淡得难以发现的温存。
要是那家伙也能这样就好了,凌施施有些怄气,但转念一想,如果那人也像洛公子这样,最不习惯的怕还是她吧?她忽然想到今天某人在河中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望着她的情景,“噗嗤。”不禁笑出了声。
“姑娘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朋友,觉得他有些好玩。”
“有些好玩?”
“不,有时候又气得我想几刀砍了他。”
“一个既能气得你跳脚,又能让你开怀大笑的人?”
“嗯。”
“原来如此。”洛公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场谈话又没了下文。
又不说话了……凌施施又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洛公子是她遇见的人中最温柔、体贴、细致入微的那个,但同时也是最冷淡、冷漠、理智的那个,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一定有些闷吧?
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有时候真是受罪,尽管他长得非常好看……
走啊走,终于走到了昨夜买东西的那家成衣铺,凌施施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这很是尴尬的旅程终于有了结束的时候。同洛公子相遇不过是前几天的事情,她却有种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感叹的同时,她也发觉四周的气氛怪怪的。
这街上,怎么没啥人啊……
“怪了……”洛公子似乎也感到了气氛有几分古怪,“小祗,今天有庙会?”
小祗摇头。
“昨晚杀人的凶手已经被捉了?”
一个官差从眼前经过,手中拿着盖了县衙印章的号召猎户打狼的榜文。
“看样子还没有。”洛公子自问自答。
“洛公子,你觉得真是那只狼咬死的人吗?”
“那只狼?姑娘知道什么?”
凌施施浑身冷汗,看样子,在这人面前真得小心。想想,她说了自己昨晚也看见了一只狼的事情。
“这样啊……”洛公子低吟一声,仔细看了凌施施一眼,转身走进了成衣铺。
长出一口气,凌施施也跟了进去。昨晚人潮涌动的成衣铺今日竟没了生气,请来干活的小姑娘们全都不见了踪迹,只剩一个小杂役打着哈欠看店。
“请问小兄弟,这人……”
“去刘记绸缎庄看看吧,人都在那里。”又打了个哈欠,小杂役似乎没什么兴趣和几人说话,更别提做生意了。
凌施施却有些傻眼,刘记绸缎庄?那不是他们最近混饭的地方吗?“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她有些紧张,难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猪头今天掉在河中淹死了?然后,所有人跑去看泡猪头?
想也不可能吧……
“刘记绸缎庄?姑娘有无兴趣去看看?”
凌施施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想到又要同眼前这男人走那么远的距离,她还真有些头疼……怪了,和某人走了一个月都没这种感觉……
又经过一段痛苦至极了旅程,凌施施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觉得四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刘记绸缎庄处在一个地理位置相当偏僻的西街,按理说没啥人气也正常,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西街真是热闹的有些不正常,街道两边摆满的小吃摊位,烧饼、包子、糖葫芦、烤肉串……各色小吃应有尽有,卖小孩玩具的、卖文房四宝的、卖便宜的串珠挂花的、小摊挤挤攘攘的。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找不到老公的、不见了老婆的、丢了孩子的、走失了老娘的,这边的女人再闹有男人占她便宜,那边的男人再说有个女贼偷了他钱包。
凌施施开始担心自己回不去了。
而且,这看来很是有几分眼熟的场景总让她不禁想到杜家丫头抛绣球那次,怎么这场景看起来……好像啊……
“姑娘在想什么?”洛公子一边说一边将凌施施拉进自己臂弯,以防她被挤伤。
“我只是想到一件不是很好的事情。”随便应付了一句,凌施施有几分难受,她忽然想到了杜家姐妹,若不是亲身经历,任谁也无法想象,杜家老爷修大宅子再丢掉她们姐妹就是为了给自己博个爱女儿的好名声?他甚至连花点小钱打发女儿正常出嫁的事都不肯做,要恨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忽然很想找人说话,便一五一十将杜家姐妹的事告诉了洛公子。
“这样啊……”洛公子低吟了一声,笑了,“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杜家老爷作为上门女婿曾经历过什么,不了解别人经历过什么,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恨有多少。”
凌施施恍然大悟,她就这个问题曾问过龙非,当时,某人回答的是,一个鸡蛋被鸡生下来是为了孵小鸡的,你却把鸡蛋拿去先洗了再打破、再放在滚油里炒,再放盐,最后吃掉,这样的你怎么知道母鸡有多痛苦,鸡蛋又多伤心呢。
真是不知所云又相当标准的龙非式回答啊!
想着想着,凌施施终于走进了刘记绸缎庄。
哇塞——
她瞪大了眼。
首先,人很多,非常多,相当的多。
其次,他们都在抢店里的东西。
但这都不是最奇怪的。
最怪的还是那一看就知道是某人手书的、笔法标新立异的大横幅!
写的啥,凌施施真不知道。
“本店店主决定改行卖烧饼,于是决定将店中所有存货全部跳崖价卖光光,以前卖一个铜钱的现在卖半个铜钱,以此类推,想要买的快点来,最后三天。”洛公子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
一旁的小祗迅速接过话头,“你没看出来吗?我哥是在念上面的字呢!”他指了指横幅。
凌施施幡然醒悟,同时,更佩服那位洛公子,就这字都能认出来……
“这有什么?就这字?我们看了十几年了!”小祗得意洋洋。
看了十几年?凌施施觉得自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龙非的字啊?看了十几年,难道他们和龙非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