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的那刻,心底便计划好了到美国后该做的事。为了出发去美国,他主动动了梁鸣言在自己入狱期间,主动归还的那些银行账户里的钱。他知道这么做一定会惊动对方,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早晚都是会知道的,这是五年前浩君便了解到的事实。自己始终不会是个自由的人,被监视,被关注,被人暗暗的看着一举一动。束缚始终存在,哪怕是隐匿于黑暗中的绳线,也不会改变它代表的作用。
只不过,所有的想法和安排,在飞机上遇上青昂的那刻起便悄悄起了变化。
浩君不信青昂会那么巧与自己搭同一班飞机飞往美国。不过对方也算坦诚,在自己冷漠的目光下,依然嬉笑的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我就是跟你跑的。”这是青昂在飞机上嬉笑的回话。
浩君不是第一次严肃的考虑起青昂的工作问题,但每次都被他打哈哈或者蒙混过去,这次在飞机上的经历也不尽相同。
到LA机场的时候,明知青昂不会跟自己分道扬镳,浩君仍旧佯装着不经意的说:“就到这吧。”
“什么到这?我可是跟你来的,自然是跟着你走。”
“你就没点事做吗?钱多的话不介意你送我。”浩君取了托运的行李,斜眼好笑的看着身边紧跟不舍的男人。
“呐,我人都是你的,钱当然归你管。你要,我就给。”
“胡话。”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心里仍是不免激起涟漪。“你小子,到底怎么打算?”
机场里的人来来往往,嘈嚷的环境夹杂着广播的声音。浩君不过是一个恍神,便错过了青昂轻声的低叹。
“什么?”青昂说了什么?
“没什么。浩君哥,其实我有工作。你不是打算在这待一段日子吗?我在这里有公司安排的暂住房,不如就和我一块儿吧,也省得你找房子费事。”
浩君有些讶异,这还是上飞机来头一次听青昂这样正经的口气同自己说话。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逞强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这么定了吧。”青昂自然是看出了浩君的犹豫,先一把夺过他的旅行箱,随后拉着人就往机场口走。
浩君回神时,俩人已经走出了好大一段。瞥见青昂拉着自己的手,浩君皱了皱眉,却没有挣脱开。心底在想着心事,却被青昂的问话打断。
“浩君哥,你还没说这次来美国做什么?”
“见个老朋友。想散散心就来了,也没别的特别的事。”浩君不想让青昂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自动的转移开:“到住所远吗?”
“不会太远。”
俩人就这么一言一答,有一句没一句的出了机场。青昂让浩君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去察看打车的地方。
环顾四周,自己的记忆中对这里的环境已然陌生,然而却依然记得当年与某人一同满怀欣喜的登上回国班机的场景。
“梁哥。”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浩君反射性的转身,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与怔愣。眼前似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男人,就这么带着笑容一步步走近自己。
“你做什么?”正巧回来的青昂伸手阻止对方想搭上浩君肩膀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浩君哥,你认识他?”
认识吗?或许吧。即便对方只是几步之隔,浩君看见面容还是模糊的。何况,太多的事,自己根本不想去回忆,又怎么会去有心记忆。“你是……”
“已经认不出我了吗?”男人的笑容有些失落,“不过也是,都那么多年了。梁哥,我是辉。”
“辉?”似乎有些想起来了,那不是……
“我几年前就开始不做光头了。”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容有些傻气:“何况凯也不喜欢我光头的模样。”
这下浩君想到了,原来是当年在LA发展时替斯蒂芬金带出道的乐队成员。可如今,他已经再也找不回当初在一起的那些快乐回忆。一切的过去都成为了自己的负担与桎梏,牵扯着自己的灵魂。
“真巧,你是要出去?”
看着浩君脸上疏远的笑容及平淡的口吻,辉有片刻的静默,随后转为叹息。“是老板让我来的。”
这几年中发生的事,包括当年梁哥的离开,到之后失去音信。辉和乐队成员们一直想知道真相,却也一直无法真正得知。只能凭借着猜测和一些间断的新闻消息,了解一些,推断一些。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老板和梁哥间已经闹僵的关系。
“他让你来?”冷笑瞬间便泛起在嘴角。“他倒是有心,何不自己来,不是更好?”原来是这样,怕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或者斯蒂芬金自己还没做好充足准备,才派个人前来试探自己吗?
他差点忘了辉是谁的手下,差点忘了斯蒂芬金其实是个最善于交涉,手段圆滑的家伙。是否该庆幸,在这点上,某个人至少不会背着自己做出太多失格的举动?
五年多了,斯蒂芬金依然是这样的人,这不禁让浩君想到出狱后再次遇上的霆歌。为何有些人会去改变,有些人的行为却依然呢?
或许改变的是表面,或许依然的并非实质。可如今让浩君亲眼看见的,却是这样的现实。
“老板知道今天梁哥回LA,以前的房子都还在,让我载你过去。”辉不习惯梁浩君脸上那种类似讥笑的表情,连忙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他倒是有心。”浩君不以为意,反倒将行李交给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青昂。“不过不必了,我有地方住,并不需要他的施舍。”
浩君转身,不再看辉的表情。他不想看,至少在没有对上本人之前,他不想再借由别人来左右自己的想法。
“梁哥……”
没等辉的话出口,青昂便一手用力搭上对方的肩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乎没有温度的笑容。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板,这次别想再动什么歪脑筋。浩君哥和我住很安全,不牢费心了。”
歪脑筋?自从梁哥离开,老板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老板那么喜欢梁哥,怎么可能会动什么歪脑筋。
“青昂,走了。”浩君的声音已经带着不耐烦。
“来了。”应声的青昂再次冷清的看了辉一眼,转身追上浩君。
辉静静站着,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俩人的身影,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斯蒂芬金的电话……
几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世界各地的重要金融杂志报纸上纷纷刊登。现任沈氏集团的总裁和五年来一直恩爱有加的妻子婚姻破裂。
沈少选择此次在新股上市发布会上宣布这个不合的消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本人一直拒绝谈论。而作为新闻中的另一位主要人物,乔氏家族的掌上明珠乔莫言,也拒绝发表任何关于此次消息中的话题。
沈氏新股因为此则消息受到不小冲击,上市便一路下滑。而沈家却似乎无人责怪,这样的反应也令外界纷纷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