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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62)

若非之后蛮族来犯,边关局势紧张,他与皇帝的冷战依然会持续。

只是,他终究放不下东霖百姓;而皇帝,终究要顾全大局。

战场之上,他奋勇杀敌,不顾自己。

鲜血换来了胜利,也夺走了他一眼一臂。

这样的结果,他却坦然接受。

再也无法听下更多。南竹的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眼角却抑制不住流下灼热的泪。

脑中一片空白,盘旋整个思绪的,唯有那落下残疾的人影。

齐澜,子奕。

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痛恨自己,来惩罚自己。

心痛,痛到连身体都无法支撑站稳。

踉跄一步,却是身旁的齐厉扶住了自己。

“主子。”齐厉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只是此刻的脸上,更多了份担忧。

南竹缓下心绪,闭上双眼。抬了抬手,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没事。你……说下去。”

齐厉心中暗叹,虽然知道主子的心情,然而自己却无法不说。唯有将目前的状况与主子说个明白,才能让主子决定下一步行动。

深深唤了口气,齐厉低头看了眼紧抓着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将所有的忧虑暂搁一旁。

“皇帝与齐主做下协议,以三年为限期。三年内,齐主必须心无二鹫效忠东霖,一心为主;而三年后,皇帝便允了齐主的要求,放他辞官离去,再不为难。从此之后,无论他要做什么,只要非不利于东霖,皇帝再不插手干预。”

“好。当真的好!”好一个李辰翔,好一个东霖皇帝!他不得不佩服,君王无情,李辰翔果真发挥得淋漓尽致。到了这般境地,他还能物尽其用,无所不及,将齐澜逼迫至此。

眼底一片血丝,念及齐澜这几年所经历之事,一身的杀气便控制不得。

“皇帝心机,当真常人不可及。哼,东霖。”冷哼一声,唇边却泛起笑意。

今日之后,他定不会再隐忍退让。

“主子。这三年来,齐主替皇帝东征西讨,平定各地叛乱。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生死边缘徘徊。而他,根本没有再踏入京城一步。也因此,李辰翔有心阻挠,咱们派出的探子才不得所获。”他们的探子多半是阎绝杀杀手楼里派出的人,杀手楼分布各地,却惟独那些动荡之地管不着也管不得。

“想来也是如此。”南竹稍稍收起眼底的杀意,他需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厉,告诉我。如今的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消息的?”

齐厉此刻已经站定在一旁,垂首而立。“不满主子,这次是皇帝召了齐主回京,而咱们的人又跟齐峰搭上了线,才得知了这一切。”

“齐峰?”也是,齐澜若是这几年来东征西讨,那齐峰必定也不可能再独自一人留于京中。毕竟,昔日的京中侍卫长司命一职,若非是为了李辰翔登基,怕齐峰亦不屑为之。

“是。齐峰、齐萧这几年一直跟着齐主。也因此,齐主才能安然无恙。”言及此,齐厉的眼神一变,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往日的主人齐澜,如今竟落得如此狼狈,无心无情,更无意活于世上。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再是昔日英姿飒爽的齐将军了……

“齐峰曾告诉属下,若非对主子还怀有一丝希望,齐主怕是早就无意……”

“别说了。”南竹慌乱的打断齐厉的话。

第一次,从内心感到真正恐慌。无法再淡然,无法再从容以对。

他的齐澜,他的子奕。他此生,必不相负!

“皇帝找他回京何事?”

迅速的平静下来,南竹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前阵子漠北与东霖在西侧洽壤处发生摩擦碰撞,据说还牵扯不少。之后,漠北派人和亲前往东霖,却不知为何遭到东霖的拒绝。莫非……

“主子。东霖前阵子与漠北发生不愉快,漠北王主动退让,派出嫡亲皇妹前往东霖和亲。奈何如此赤诚之意却被东霖往冷言拒绝。漠北王大怒,而皇公主也宣称漠北不会善休。”

果然,正是此事。那李辰翔会拒绝,定是因为得知了北北的消息。

看来,北北的处境,确实不妙。

然而,齐厉接下去的话,却让南竹一阵错楞。

“皇公主本是为和亲而来,在见到近三年来第一次被召回京中的齐主后,本欲与皇帝结亲的主意顿变。不知是为何,漠北皇公主竟是要求嫁与齐主。此事本身并无不妥,便是如今齐主身份依旧表面显赫,而皇公主说是和亲,却未指定对象。

只是,此事突然而起暂且不提,齐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更何况,皇公主在晚宴上当众提出,而据说齐主连得一个字都不屑回应。让皇公主丢尽了脸,也让整个漠北在东霖丢尽了颜面。

皇帝倒是未大怒,那漠北皇公主却先忍不住大声指责咒骂,最后拂袖而去。晚宴后第二日便回了漠北。”

齐厉说完,偷偷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却发现对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当下安心下来,想必主子是有了他的思量。

“如今,皇帝是想如何?”

会发生这样的事,想必李辰翔也始料未及。只是,这么一闹,无疑是齐澜帮了李辰翔一个大忙。李辰翔根本就不会娶皇公主,这般一来得罪漠北的便成了齐澜……

“皇上想让齐主前往漠北请罪,获得原谅。顺便谈和,签订俩国间的一些协定。”

“混账!”南竹猛地一声厉喝。这李辰翔,还真是——够狠够无情。

“这样的情况下还让齐澜去漠北,他是想让齐澜客死他乡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就别怪自己提前一步将人带走,之后东霖的一切,再与齐澜无关。

什么狗屁忠义,全给他滚去一边!

负了东霖又如何?他南竹,他的齐澜;上辈子,又此生,为东霖付出的还不够吗?

若是真要受罚,那也绝不是李辰翔或东霖可以定夺的。

若是真要受罚,那他关南竹就站立在此等待老天定夺!

“主子。齐主的处境虽然不妙,但皇帝好像并不是要他去送死。”齐厉适时开口,换来南竹疑惑的目光。

“此话怎讲?”

“皇帝发出送行书中明确提及,并当众对整个东霖乃至其余各国宣布。若是齐主此行遇阻,那就怪不得自己翻脸无情,动手无义。即使挑起战争,也在所不惜。”

这话摆在台面上,众人若再看不明白,也就是找死了。

如今的东霖,已是凌驾于漠北之上的当世第一强国,谁人敢轻易来犯?更别说得罪了。

而漠北此次,无非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东霖给了几分颜面,派齐主去签个协议,漠北皇帝也该松口才是。

这些道理,南竹与齐厉但要粗略一想,便能理顺。所以,南竹的表情缓和下来,紧绷的脸也跟着柔和。

“厉,当真多亏了你。一路赶回潼城,必然是累了。今晚替大哥办的接风宴,你就不要来了。”南竹会这么安排,也是有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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