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华没穆锦章力气大,一下子就被他抢了盆去。
穆元华倒也不矫情,对着穆锦章道:“那就有劳堂兄了。只是有些衣物,得我自己洗才好。”
穆锦章一听,知道她说的是贴身的衣物,闹了个大红脸。
将盆放下,穆锦章转身回去在桌边坐下啃馒头:“那你先把那些好洗的拿出来,等等我烧热水给你用。我先把这两个热馒头趁热吃了,最近天开始冷了,吃得慢馒头要便砖块的。”
穆元华应了。
穆锦章也不去看穆元华拿衣裳,吃着早饭,说:“咱们在漠北休整三日,趁着漠北还没落雪,路还好走,赶着回去罢……兴许还能在年前回到京城,和家里人一块儿过年。”
穆元华手上一顿,轻咬下唇,道:“我想……多在这儿住几日。也好好看看他待过的地方。”
当穆元华还处在丧夫之痛中,穆锦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那便依你。什么时候心里头舒服些了,咱们再回去。”
“多谢……堂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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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华这一住,五日就过去了。
穆锦章是个仔细的人,洗自己和穆元华堆积下来的衣服,也花了足足五日。
漠北天阴,好在空气干冷,衣服也不难风干。
捧着叠好的衣服敲开穆元华的房门,穆锦章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风干的衣服味道不太好,要是在家里咱们就能熏个香去个味。可是在这儿没这个条件,你就将就着穿罢。”
说着,穆锦章将衣服在穆元华床上放下,一扭头,看到她搁在椅背上的男人的袍子。
心存疑惑的穆锦章看向堂妹,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针线,明白了。
“奕祺他都……”穆锦章到底不忍心劝说,最后也不过化做叹息,“你帮他补衣服也成,就是也要注意些,别伤了眼睛。”
穆元华点点头,道:“我这些天都没离开这院子半步,闲着也是闲着,就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穆锦章了然地点点头,揉揉自己有些微微胀痛的太阳穴,说:“你慢慢来,不要急……实在是不想走,咱们在漠北过年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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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过去。
这日一早,穆元华吃完早饭,正琢磨着将越奕祺的棉衣拆了加点棉花作件新的的时候,自无名尸体火化后就未见到过的郑翔兴冲冲地推开了门。
看到穆元华和穆锦章兄妹两个一脸愕然,郑翔也顾不上赔罪,对着穆元华抱拳,喜悦道:“夫人!将军没死!”
“什么!”穆锦章激动地站起来,手中汤碗的汤水洒了自己一裤子也不自觉,“越奕祺没死?!”
那元华屋里贡着的骨灰坛子是什么?!
听到郑翔这话,伪装了多日的穆元华终于可以收起寡妇脸,冷笑:“他现在在哪?”
郑翔光顾着高兴了,穆元华的怪异一点没上心,回答:“我刚刚收到王副将的飞鸽传书,说将军弑敌归来,今日之内,必到漠北军大本营!”
穆元华“呼”一下站起来:“那个什么快乐大本营在哪!带我去!”
“是漠北军大本营。”郑翔纠正了穆元华的口误,又道,“从陆洲前往大本营需两个时辰的车程。夫人无须急躁,王副将说了,待将军回到,马上将您在陆洲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赶快回来与您团聚。”
“等他?!我看是猴年马月都等不到!”
穆元华快步回屋取了大氅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郑翔说:“郑参将请借我一匹快马,我要亲自去快乐大本营揍越奕祺那个混蛋!”
“是漠北军大本营……诶诶诶,夫人您等等我!您真要去,也要让我给您带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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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穆元华手上的马鞭子挥得哗哗哗的,郑翔领着小弟们在后头追得是心力交瘁,脑内咆哮万千。
越夫人您慢点!您一介巾帼,骑术比我都好我以后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啊!
再说了!您在我前面,我怎么给您带路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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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华凭着自己雷达卫星一样的观测能力,十分速度地赶到了漠北军大营外。
守营的兵卒见到有一个女人骑马飞奔而来,一身煞气,猛一戒备正准备唤弓箭手出来时,就听到死死追在那女人后面的一个男人高声大喊:“这是越将军夫人!放行放行!别轻举妄动!”
兵卒认出那男人是陆洲城守将郑翔,且这些天穆元华寻夫来到漠北的事也传遍大营,不疑有他,收了长矛,让穆元华通过了。
一路上有郑翔的呼喊护驾,穆元华畅通无阻地杀到了大营深处。
看到最里面最大的那个营帐,穆元华勒住奔马,滚鞍下马,一甩大氅,杀气腾腾地往将军营帐走去。
守帐的士兵看到个女人过来,齐刷刷亮了兵器:“站住!”
穆元华不再往前冲,插了腰,气沉丹田,望着帐内大吼一声——
“越奕祺你给我出来!”
这女人对将军如此无礼,士兵们勃然大怒——
“放肆!”
追在穆元华身后快要猝死的郑翔见到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赶紧大喊:“别动手!这是将军夫人!”
就在此时,有一人拨开帐帘走出来,看到穆元华一脸震惊——
“元华?”
那人一脸络腮胡子,脸黑漆马虎的,可也看得出来是越奕祺。
穆元华气得牙痒痒,举了鞭子就冲过去。
“哎呀呀你别生气!”
越奕祺一把抢了穆元华手上的鞭子,抓住她的手就往帐里拉。
“越奕祺你松手!”穆元华使劲甩着越奕祺揪着他的手,“你不松手信不信我……”
狠话说到一半,穆元华自动消声了。
因为她看到一个教室那么大的营帐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个个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和越奕祺。
妻子猛地安静下来,越奕祺赶紧对那些围观的将领挥挥手:“今天就说这么多,你们先退下,有事我再一个一个地找。”
听越将军这话,大家伙都知道他是处理完公事要处理家事了,齐齐对他抱拳:“属下告退。”
紧接着,鱼贯而出。
越奕祺压制着穆元华,低声在她耳边道:“等人走完了你再生气……等人走完了随便你怎么处置都成。”
穆元华是个明白人,压着这几日来堆积的怒火,等帐里的人退散。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人走出去了,穆元华挣脱开越奕祺的手,毫不犹豫地往着他的脸上一抽——
“啪——”
声音清脆响亮,守在帐外的侍卫不小心听到,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一阵火辣辣的,牙疼。
“仔细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越奕祺说着忙不迭伸手去抱人。
帐里没其他人,穆元华也不用顾及着越奕祺的面子,对他又踢又打的,要将这些天担惊受怕的委屈尽数撒在他身上。
妻子出现得突然,越奕祺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也不求饶也不阻拦,由着她怎么痛快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