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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受(69)

这次梵焰选择了沉默,既没有动笔,也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这样的反应,是拒绝告诉自己吗?临水微垂了头,在梵焰心底慌张不安的时候复又突然道:“二师兄,不是给我准备吃的吗?我饿了。”

梵焰这才放下了心,点头起身走出房去。

而临水,则是躺倒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顶一眨不眨,在眼球干涩难耐的最后才缓缓合上双眼。

隔日,临水已经能下床。自醒来后的观察,临水知道这里其实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正是当日被二师兄从猎场救回来后所下榻的客栈。

北铭耀回了北陵,而从二师兄口中也得知师父说的那场劫数已经化解,所以临水彻底成了个闲人。

反正师父想要见自己之时,自然会让二师兄带自己去见他。那么这几日,便让自己好好休息放个假吧。

在客栈中憋了好些时日,一旦能自主行动,临水便拖着梵焰上了街。

来地宫这些日子,自己也算是逛过几回市集,然而每次都是性质不同,或是打探消息,或是因缘躲避。总之,类似这样大摇大摆、安心踏实的逛街,还是头一遭。

脸上的易容尚在,自己甚至替梵焰也做了张面具。所以在熙攘的人群中,临水与梵焰就如同过江之鲫,丝毫不引人注目。

“二师兄,这是什么?”临水在一处摊位前停下,看着摊主不断搅动着盛满了糊状物的大桶。

梵焰跟着停下脚步,盯着那一大桶东西看了半天。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尴尬的回视临水,摇了摇头。

“哈哈哈,差点忘了,二师兄比我好不了多少。”常伴师父左右的日子,入谷不得出的日子,又能令他知道多少。

梵焰看着临水得意的模样,抿了抿唇,不死心的盯着那桶看了又看,突然瞥见了摊主奇特的搅动手法。随即嘴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字来:“糕。”

“咦?”临水一愣,随即会意。“你说这是糕?”这黏糊糊的东西,是糕?连个糕的影子都没有。

“呵呵,俩位想必是外地来的吧?不过这位小哥还真是聪明。”摊主看了眼梵焰,手中的动作未停。

哈?老板的意思是二师兄说的没错了?

临水嘴角扬起弧度,掏出几个铜钱,对老板说:“既然是糕,听老板口气又是此处特色,那边给我们来几块。”

“好嘞。”只见老板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勺白水,又盛起一勺桶中糊泥,将那水往上一倒,瞬间一股白烟而起,接着那糊泥神奇的结成了一块。

老板熟练的将糊块倒在木板上,取出力道切成四方状,用蜡纸一包,递给临水。

临水谢过老板,打开纸包取出一块递给梵焰。俩人刚吃上一口,便听得老板笑呵呵的道:“你们师兄俩感情真好。这糕可还有一个名,俩位想不想听听?”

“老板你说。”

“连理糕哟。”老板说完,看着临水尴尬的反应,继而哈哈大笑。“不过既然是师兄弟,那么感情好也是自然。意义自在心,若是符合心中所想,那又何必在乎其名?是吧,小兄弟?”

临水倏地眯眼打量起那摊主老板,对方却是一脸无辜的继续打糕。

“谢谢。”

却是这时,梵焰开口向那老板略一点头,继而毫不避嫌的拉起临水的手,转身往别处走去。

第四十八回 再遇

“师兄,去哪呢?”临水被梵焰拉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嘴上虽说着这话,可心里却是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所为何由。

故而这话说出口带着的语气也是充满调笑,存心想看二师兄笑话。

然而就如自己心中预料,梵焰并没有给予自己回答,反而是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脚下的步子也被带的更快。

“二师兄,这糕挺好吃的。你说呢?”反手握紧那只手,临水倏地放缓脚下的步子。

果然,自己的举动那走在身前的背影猛地回头。随即在看见临水脸上的笑意时反射性的松开握着临水的手,转而覆上自己的面容。

“怎么了?”临水皱眉,看梵焰的动作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调整好心中的情绪,梵焰放下手,那张俊逸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

临水一瞥嘴角,又继续将一块块的糕扔进嘴里。此时倒是梵焰出手一拦,在临水错楞下将临水手中剩余的糕点都一把收走。

“吃饭。”

哈?这理由真够蹩脚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临水却没有表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糕屑,看向梵焰:“去哪吃饭?”

梵焰没出声,转身继续往前头走。临水也不多话,习惯了他的沉默。俩人走了不多久,在一家颇为气派的酒楼前停下。

“没想到师兄是个大款,那今天我就不客气了。”临水笑得眯起了眼,也没等梵焰开口,径自就往里头走。

梵焰在其后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略一皱眉,复又缓缓舒展。罢了,只要临水高兴,怎么样都无所谓。

举步跟上,走进酒楼时,临水已经在小二的招呼下坐上了二楼。

“这个位置真好,你看。”临水一见坐在对座的梵焰,便兴致匆匆的指着窗外:“一览无遗。”

靠窗的位子是自己的最爱,不管过去现在,前世今生,一些习性总是很难忘却。

梵焰点了点头:“喜欢就好。”

“咦?”临水倏地回头,诧异的盯着梵焰:“师兄刚才一下说了四个字,还那么顺口,很难得哦。”

临水的话也让梵焰怔愣。自己似乎,真的是被临水说中的样子呢。

不经意间流露的笑容,却带着足以震慑人心的魅力。让眼前的人失了神,忘了身在何处。

“临水。”

直到那声担忧的声音传入脑中,才略显慌张的扭转过头,看向窗外的人流,佯装无事,掩饰内心的絮乱。

沈临水,你到底是怎么了?

无言的在心中质问自己,可若答案如此轻易便被寻到,那也不会令自己感到无奈与彷徨了。

过多的碰触,会让自己厌恶。过多的善意,也会令自己心烦。想要摧毁这一切,想要狠狠撕裂那些虚伪。

然而,既然并非是伪装,那又如何去摧毁?既然只是一片真心,那又如何去撕裂?

梵焰,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何尝不知。可正因为心底泛起的感情,那些自己无法控制、令自己也感到恐惧的情绪,才让临水不得不承认——伤害的存在。

可以装作不在意,可以告诉自己坚强;可以作为男人而熬过,可以用尊严来束缚。只不过,身体本能的记住了那一晚,意识更在神秘人与宫熙花划上等号的瞬间无法掩埋。

若真是这些,临水总也能扛过去。然而并不是那么单纯。那股源于本能的焦躁,似乎越见清晰,也正是扰乱临水的罪魁祸首……

不该再让梵焰误会,也不该再向过去般随心所欲。这是如今的临水所被剥夺的权利,因为他不再是那只任意来去的豹子,而是作为了一个“人”,一个能给予他人印象,让他人付诸等同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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