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只是一瞬,楚桥先一步回应:“沈少多虑了,不相干的人自然留在该留的地方了,你说是吗?阿北。”
我浑身一抖,身体的某处开始感到钝痛。
沈熹嘴角的弧度变大,他目光微转向这处,即使我反应及时地退回了树后不留一丝形迹,也无法遮挡那处徐沉的语声幽远传来:“如此......我就放心了。”
沉步渐远应是沈熹走了,刚才一片哄闹之地如今只剩零落的三人以及隔了十几米远躲在树后的我。听见楚老语带警告:“阿北,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好,否则我不会同意小桥跟你的这事。”莫向北始终默沉不语,还是楚桥打了圆场:“爷爷,贺姥爷好像不太好,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楚老这才道:“这老贺的脾气怎么还是那么火爆。”
终于安静了。 alert-c >虐一会啊,相信莫向北,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今天更晚了,下一章可能要晚上了 第119.归京(3) 我从树后走出来,空白的地面碎了一滩玻璃,是之前老爷子打破的酒瓶子。和室的门还敞开着,我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进去。进门便觉熟悉,毕竟曾生活了大半月,各处都有我的形迹。桌上摆了一壶茶,几个杯子,应该在这之前他们曾坐在这里喝着茶。 阳台上莫向北送给老爷子的那副象棋还散乱在棋盘上,我的目光有些发怔,脑中晃过因为我不小心撕破了棋盘而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情景,后来我找来一张挂历纸在其反面用红笔画了这张棋盘。这才把老爷子给哄开心了,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我蹲下身,将棋子一颗一颗摆放进棋盒里,然后将棋盘折叠方正放置其中盖上盒盖。 屋外蹬蹬步履来得飞快,我未及反应已见莫向北冲进了门,他目光搜掠几乎是在瞬间就锁定我。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一瞬。 我低下头直起身,从阳台走入室内再逐渐走近,却是与他擦肩而过。当我的脚迈出门口时,听见一声低唤从后传来:“苏苏。” 我的脚步没有停顿,反而加快,沿着来时的小道径直而走。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我摸出来看见短信:苏苏,别走。 突然鼻子就酸了,眼角泛湿,这还是我的莫向北吗?我的那个他,绝然不可能只发着这么一条不痛不痒的短信,而是直接追上来不管我如何吵闹都极其野蛮地扛了我就走,然后发着狠对我警告、威胁说:别想逃开他! 我抬头看看天,京城的雾霾确实要比吴市和h市重,青天白日都已经看不清天了。 莫向北,我们终究还是,走投无路了。 在我踏出疗养院的那扇侧门时,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莫向北,让我静静。 如果我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你的为难,甚至变成阻力的时候,唯一可以解决的方式是——自我清除。只有将这条道上的障碍石扫去,才能成全你的成功。 发完短信我就把手机卡退了出来,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这家城南的疗养院地处郊外,除了门前停着的那一辆辆昂贵的私家车外不会有别的车经过,医院门前的警戒已经撤退了。现在才明白当初莫向北的那句戏言,他说他没兴趣开一家养老院,也开不起。往深里去的涵义并不是指他没经济实力开疗养院,而是这里头住着的人,他供不起。 我沿着路边一直走,之前因为坐车过来不觉,靠双脚走时才发现这条路很长很长,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天色渐暗,终于能在目之所及里看到车流,但也察觉到身后有盏车灯一直不远不近地亮着。 回过头,不是路虎也不是白色捷豹,是一辆很普通的银色丰田,与我隔了有百米远。 在我顿步时它就缓缓开了过来,夜色遮蔽了视线,直到车子到跟前我才看清里头的人,微微讪然,又觉可笑,连些微的表情也懒得给便起步继续走。 车子继续开在我的身侧,忽而车头向内一别挡住我的去路,也迫使我停下。 车内的人清冷地看着我徐声问:“这么落魄的离开,甘心吗?” 我没有半点要应付他的心思,冷冷而道:“沈熹,你可以继续抓了我去威胁他看看是否有效?因为你就是这么个卑鄙且阴暗的人。” 他轻笑了下,“小季,你不用对我激将,放心吧,这次我不想带你走。莫向北确实下了一步狠棋,他表面佯装妥协低头,以与小南联姻为码来换他父亲的洗白隐退,暗地里却不仅在秦风埋了炸弹还把引线绑在我们每个人身上。”说到这他低嘲而笑了下,幽声说:“利用内幕消息操纵股市、违规贷款,这是他为我设的罪名;至于其他人,一一都有把柄落在他手上,本来今天把他堵在这里势必能把他拿下并逼出那些东西,哪怕贺老爷子强出头我们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变,却在这时杀出一个楚国华。” 楚国华应该就是楚桥的那位爷爷,我为沈熹口中这番言辞而震撼,原来莫向北走了这么一步险棋几乎就要兵败。 沈熹这时应该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所以也不在意我做不做回应。他在顿了顿后又道:“莫向北最高明之处在于一直握着楚桥这步棋并且公然于众,反而让所有人都忽略。楚家的介入致使局面扭转,天枰的称开始往他倾斜了,论起下棋我当真不如他。小季,”他轻轻唤我,语声幽然,使我心头莫名一抽,明知他下一句要讲矛头指向我而我却无从可避。 只听他道:“莫向北一边爱着你却一边留了后手,你觉得这爱还纯粹吗?” 沈熹绝对深谙心理学,他知道如何往一个人心里钻孔并且撒上盐使其更痛,可我不想如了他的愿,平静地看着他再平静地说:“有一点你永远比不上他,就是他不会像你一般一面说着喜欢我,一面却又在算计我。我与他认识至今,他从未说过爱我,何来爱情纯粹与否?” 往后而退,从车尾绕走,越过了丰田车快步朝着前方十字路口而走。 与这个人的交集,可以终止于此处了。 然而沈熹仍觉不甘,又驱车追上来沉问:“你不后悔吗?”我目视前方,一字一句:“你情我愿,何来后悔之说?” 一声刹车,车子骤然停下,我再度越过车头不去理会停驻在背上的复杂视线。终于来到路口,拦住一辆出租车钻入内隔断那道流离的目光。 司机问我去哪,我怔了怔,茫茫人海这座陌生的城市,没有我要去的地方。我像是一个迷途者,茫然不知该归何处,司机又问了一遍,我垂下眸说了一个地址。 走下的士抬起头,明知这时不该来这里,但是我除了这个地址想不出其它了。口袋里有公寓的钥匙,今晚老爷子那边昏倒他是不可能回来的,我是否可以在这滞留一晚?这个念头只是心中想想,到底还是被划去。 不远处有家移动营业厅,我走进去买了一张卡插入手机,往暗处角落里一蹲便下载了软件搜找附近的酒店。这边是高级公寓,周边的酒店都是星级豪华的,我一页一页翻下去想找家稍微便宜点的,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我起身看了看,这公寓楼的名字是叫云城,原来这里面还含有酒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