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蛊毒,蛊与毒总是连在一起的,也代表了它的可怕性。
他们两一路追击山魈到得那面石墙前,山魈群们不再退了,如攻击我们一般开始垒起高层梯桥,但留意到其中有一只山魈带着虫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入石墙内,而石墙却完好无整。盛世尧说当时脑中闪过“穿墙术”三字,但随即被推翻了,意识到这是一种障眼法,是山魈群们用身体遮挡住了他与庄聿的视线,墙上必有玄机。
听到这时,我忍不住去看六子他们,从对方的眼中发觉都想到那条俄罗斯方块一般的通道,虽然与盛世尧所说的没入墙内不太相同,但知带走虫卵的山魈定是从那通道进入的,只是它的方式可能与我们不同。应该说它们是知道石墙机关如何启动的,且很可能每一块方石会在通过后就恢复原位。我们是用了种最笨的办法,直接将那机刮给压住了。
心神微晃间,就听到盛世尧又开始陈述,他说判断石墙有机关后,心中衡量当时情境,在山魈群攻击两人的情形下,必然没法静下心搜找机关位置。而且这群山魈也定会阻拦,这样一来就会让那只带走虫卵的山魈逃离,所以当机立断,立即催动秘术能力,撕开旁边石壁裂口,挤身而入。为防山魈们也钻进来,此裂口不能太大太宽,即便有个小的挤入,也可由紧随于后的庄聿用细丝铁钩应付。
所以最终那群凶残的山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于墙体之内,至于后事,他没再多表,大致情形靠想象能猜得出了。他们在墙那边出来后,就直奔上山顶的洞层,遭遇那头山魈老精怪,发生一场恶斗。而他们最关注的则是那个尸蛊的虫卵,大致情形庄聿已经描述过。
有一件事却令我们很吃惊,他们竟然说那群中小蝙蝠本身就栖息在那条山道顶上的,不知道是否在冬眠,总之他们一路往上跑,没有一只有过动静。虽然气氛阴森,但见没异状,两人也就没去置理,之后在他们昏厥之前,也没见一只蝙蝠有飞上来过,更不曾见那些巨型蝙蝠,所以后事他们一无所知。
但盛世尧说,有一点可以肯定,在他与庄聿被气浪卷起震昏之前,是看到那头山魈老怪也被淹没在碎石下面的。那许多的碎石都足以将整个养蛊池都填满,可见压在山魈老怪身上的是有多少了,等同于压了一座小山。但最终也没能够把它压死,若不是有蝙蝠群与它厮杀,恐怕昏厥的盛世尧与庄聿凶多吉少。
如此双方讯息一汇终,可以理出一些头绪来,巨型蝙蝠要么就是藏在那洞层的某处栖息,他们没有发现,要么就可能是洞层顶端被炸开后,从这山顶上飞入内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们与山魈老怪打在了一起。
我恍然想起一个事,就是驱走山魈群的那三声长啸,之后也曾听到,正是巨型蝙蝠发出来的音。从这个现象看,那山魈群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此种长啸,否则不会表露惊恐,最终还落荒而逃,那以此来推断,这群蝙蝠包括巨型蝙蝠,都应该是在这洞穴内或者整个山头上生活的。想到这不由松了口气,就说不可能会是魂城中的那群了。
蝙蝠都是群居动物,喜好居住在洞穴的顶壁,如我们看到的那种倒挂方式,而且它们独独钟情于完全黑暗的地方。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原本这群生物与山魈群可能是都知道对方存在,也都吃过对方的亏,所以造成山魈群对蝙蝠啸声的恐惧。但最终还算安生,并没发生过大规模的厮杀战争,这一次却是来了个绝地反击,将山魈老怪给吸成了干尸。
可它们解决完后,不是应该重新栖息回黑暗中养伤休眠吗?怎么全都飞走了?是要另找山头作容身之地?这倒是很有可能。
一番推测论断过后,尽管心中仍有存疑,也不再去钻牛角尖了。比如那个背身而蹲的人,为什么要救他们两人,那个人又去了哪?是自己躲起来了,还是真被蝙蝠给带走了?还有,如何以一人之力,将两人从那洞层内救出来的?这些都是难解的疑问。
我们收拾了一下,乘着天没黑决定下山。虽然几乎没有谁是不受伤的,但却没人反对,因为山顶夜凉,到得深夜会受不住这寒气,还恐有生猛野兽出没。盛世尧在休整过后,已是无需再要人搀扶而行,但我还是不忍松开他的臂膀,始终把双手环绕于他肘间。
前路或许迷茫,但一次次生死过后,仍能与身旁的这个男人并肩,我就该笑着感谢上苍。
☆、193.刻在这里
下山路上很安静,大家都默声行走,伤势重的就搀扶着。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一条河谷,绵延很长,放眼而望,是从狭窄到变宽的。这应该就是那瀑布形成所在,此处高位水流向下,到了河床那处,倾泻而下。
我心中闪过一个疑惑,养蛊池在洞穴内,是怎么与这河谷相通的呢?
立即耳旁就传来盛世尧的轻语:“养蛊池的底部,定有通道通进这河谷。”我点点头,想来也应是如此,至于考证,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们沿着河谷的谷坡向下,若不是都无心观赏沿路景色,此处山头可谓风景秀丽。行至天黑,择了一处空地停下露宿,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一脸困顿。我也不例外,尤其是人一松弛下来,紧绷不再,身上伤口处撕裂般的疼也都涌了上来。咬紧牙关,没让痛楚露于脸,但还是被盛世尧捕捉到了,他沉声吩咐:“周通,去问他们要医药箱过来。”
但隔了数秒,都不见有回应,扭头去看,忧虑又一次浮上来。周通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就神情恍惚,神思不属的,完全不在状态上,现下他萎顿地坐在那边,又在发呆了。六子连忙起身说:“我去拿。”然后瘸着腿往那处走。
盛世尧眯了眯眼,目光凝在周通脸上,一直等到六子拿来医药箱才移转而回看向我,“把靴子脱了。”我迟疑了下,还是老实脱下了靴子,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他眉蹙紧了,眸光沉暗。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的脚在又是狂奔又是攀爬后,会惨不忍睹,整个绑缚的绷带以及纱布都变成了血红色。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纱布已经黏在我脚底的伤口上了,在被盛世尧眉色不动地用力撕下时,我差一点没忍住痛呼出声。
他飘了我一眼后,默声重新上药换纱布再缠绷带,等裹好脚后,手上的伤也重新包扎过。此时他的目光凝向了我肩膀,我连忙出声:“这里没拉扯到,不用换药了。”再来一次那尴尬的换药场景,会很别扭。他倒是没强求,只吩咐我不要再乱动,但夜间,困意沉浓时,似隐隐感觉到肩膀处有轻微的抚触,可实在太疲累,没睁得开眼。
过了最困沉睡意的时间段后,我都睡得比较浅了,所以身旁一动就醒了过来,眯开眼缝,看到盛世尧起了身,隔了一会就听到语声传来。辨识了下,发觉他是在与周通说话。暗想是该他出马了,否则周通一直这样恍惚着,委实令人担忧。